烈火燒灼著裸/露的皮膚,時寒黎眯起眼睛,不讓火焰再次將眼球燒壞,現在她深陷險境,視力缺損會影響戰力。
現在的情況在她的預料之內,因此她不算特彆驚慌,在劇烈快速的拖行中,她儘力縮起身體,減少和地麵摩擦的麵積,她都腰部被死死卷住,刀揮動不開,她從靴子側麵拔/出匕首,用力地插進卷著她的肉/體中。
然而匕首形狀小巧,卷著時寒黎的東西粗壯堅硬,時寒黎隻聽到一陣鏗鏘聲響,如同插到了某種厚重金屬,堅硬的阻力感傳來,時寒黎胳膊上肌肉暴起,硬是用力將匕首插了進去!
不知道是匕首造成的疼痛有限,還是這東西對疼痛的感覺十分陌生,它沒有第一時間馬上做出反應,在時寒黎將匕首全部捅入之後,它仿佛才意識到尾部傳來的疼痛,卻並沒有鬆開時寒黎,而是卷著她高高揚起,然後猛地將她磕到了牆壁上!
時寒黎隻來得及將自己鎖成一個團,然後以最堅硬的脊骨和牆壁相撞,重創襲來,牆壁上的碎石泥土簌簌掉落,她一陣氣血翻湧,隨即又被重重地砸回了地上。
如果是在圖柳市時的時寒黎,這兩下不說讓她內臟破裂,也少說得吐幾口血,但是現在她硬生生地壓下了翻湧血腥味道,眼眸反而愈加犀利冷靜。
除了灼燒和傷痛,另一種感覺開始在她的體內升騰。
之前她就發現了,這東西最厲害的東西不是攻擊力以及自帶的火焰,而是它的火焰上附著毒,這種熱毒不屬於世間已知的任何一種毒素,應該是進化變異的產物,這種毒對動物而言是變異的催化劑,但是對人類來說卻是致命的熱毒,因此一旦沾上,除非有殷九辭那種獨特的特殊能力,否則即使強如宇文姚迦,也隻能暫時壓製住這種毒素而無法根除,隻能任由它盤踞在體內,直到有一天侵入五臟六腑,徹底奪去生命。
宇文姚迦隻是如前兩天的時寒黎一樣追逐和搜尋這東西移動的氣息,就傷成那個樣子,現在的時寒黎卻被它全方位地包裹著。
炙熱的火焰包圍著時寒黎,強悍而霸道的氣息直接侵入到她的體內,她感到骨骼筋脈裡傳出一種蝕骨的劇痛與麻癢,就像有千萬隻嗜血蟻在她的體內啃噬著一切,饒是她這種忍耐力逆天的人,在毒發的一瞬間都忍不住打了個顫。
宇文姚迦之前一直忍受的,就是這種感覺麼?
這個念頭在時寒黎心中一閃而過,隨即
她的特殊能力時間限製就到了,她毫不猶豫地發動,進入到她體內的熱毒全部被一個無形膜給包裹起來,即使無法立刻排出,也暫時無法對她造成傷害了。
這就是她為什麼急著在這個時間來這裡的理由。
當毒素被控製住之後,那種會影響到人理智的痛苦也隨之緩解,時寒黎同時感到拖著她的東西移動速度慢來了下來,她伸手握住那還插在對方身體上的那把匕首,深吸口氣,很力地一扯——
一道碩長的傷口出現在這不明物的身體上,滾燙的鮮血噴濺出來,但本身就被火焰包裹的時寒黎根本不把這點疼痛放在眼裡了,血肉修複在一刻不停地修繕著她的身體,和破壞者展開激烈的角逐,她的身體此刻在不斷地被破壞又不斷地被重組,她已經習慣了在這種常人無法忍受的劇痛中尋找到微妙的平衡。
她神色冷然,手上的動作毫不留情,一刀劃過,幾乎將希著她的部分全都劃開,這道傷口徹底激怒了這個東西,它一把將時寒黎甩了出去,在遙遠前方的頭部發出一聲悠遠而響亮的嘶聲,在隧道中由四麵八方包裹而來,令人耳膜震動。
這嘶聲……蛇?
短暫的猜測在心頭一閃而過,時寒黎迅速調整資勢,雙腳用力一蹬牆壁,在半空中翻了個身,穩穩地落在地上。
滋……
靴底與高溫的地麵接觸,發出刺耳聲音,時寒黎立刻抬頭望去,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那東西居然已經看不到了。
她看了一眼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在她的預計中,在燃燒著熔漿烈焰的地上被拖行許久,她的衣服一定保不住了,都已經做好了赤/shen/裸/ti的打算,然而這身野戰迷彩居然隻是表麵上有些磨損,包括靴子都隻是微融,顯然是防磨防燒的材質。
地下城能拿出來的東西,果然都不是凡品。
她將匕首順手插回腿側,剛要順著血跡追上去,然後她的動作就凝滯在了原地,她的眼珠微微信移,下一秒她整個人向前撲去!
轟——
一旁的牆壁被轟然撞碎,一團熾烈的火焰包裹著一個什麼衝到了剛才時寒黎所在的位置,時寒黎在地上滾過,手臂一撐地麵翻身而起的同時抽出雙刀,在回頭的瞬間,對上了一雙巨大的眼睛。
那首先應該是一顆頭顱,但它實在太過大了,以時寒黎所站的角度,一眼過去根本無法
看到它的全貌,就像管中窺豹盲人摸象,衝入她眼眶內的,是一雙大型燈籠般儲大的瞳孔,裡麵映著烈烈明光,讓她無法分清是映出這洞穴中的火焰,還是這雙眼睛自身就在燒灼。
時寒黎屏住呼吸,視線緩緩上移,這隻生物全身都包裹在紅金色的火焰中,整顆頭顱都在燃燒,過於灼目的光讓時寒黎的眼睛出現了類似雷盲的症狀,即使她睜大眼睛,眼前也隻能看到一片熾烈的白芒,隻能看到它高大而威嚴,在這洞穴中仿若狂怒的火神。
在意識到眼睛出現問題的瞬間她就閉上了眼皮,灼熱的酸痛傳來,她的眼角析出生理性的淚水,還沒等流下來,就被洞穴中的高溫蒸發,她繃緊了身體,在這極致的寂靜中,腳下稍微錯開一個角度。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這隻生物果然以為她要調頭逃跑,一聲驚天動地的嘶聲帶著強烈的氣浪,這顆甚至無法看清全貌的巨頭猛地向前躥去,火焰中出現了一張巨口,那大小可以輕而易舉地將時寒黎豎著吞掉。
然而時寒黎怎麼會這麼容易被預判成功,她沒有向後逃跑,而是在它伸長透露的時候跳上了旁邊的牆壁,快速在上麵斜蹬幾下維持住平衡,當它頭顱探出之時猛地起跳,躍向它的後頸!
無論是根據它的移動方式,它的叫聲,以及之前時寒黎親手觸摸到的感覺,她判斷它也許是某種蛇類的變異品種,而對手是本就擅長爬行的蛇類,在路徑狹窄的隧道中逃跑是一件愚蠢的事,反而是憑借體型小巧的優勢搶攻到它的後方,才能掙得一線生機!
時寒黎翻滾著落在這生物的後背上,炙熱的高溫燒得她全身衣物滋滋作響,在它轉回頭來之前,她雙刀齊下,用力紮進了它的身體。
黑骨與雪魄的鋒利程度遠遠不是之前的匕首所能比擬的,金屬相撞之聲錚錚清明,巨大的生物發出被激怒的嘶聲。
對任何長條形的生物來說,脖頸後麵的"七寸"都是它們的弱點,時寒黎正好處於它無法咬到的地方,於是開始憤怒地甩動身體,龐大的身軀瘋了一樣狂撞向周圍的牆壁,整個空間都發出震耳欲聾的哢嚓聲。
時寒黎沒有拔/出刀來,以雙刀為錨點將自己牢牢固定在這生物身上,腦中在飛快地思索著。
這怪物能導致生物進化,究竟是它的什麼能導致生物進化?氣息麼?這些火焰麼?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什麼能透過士壤傳出去……
突然她瞳孔一震,一種極為危險的猜測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宇文姚迦承認過她借助了這種生物的能量加速進化,她借助的是什麼?
巨物劇烈地翻滾著,在對它來說稱得上窄小的空間中上下翻滾,時寒黎也被帶得不斷撞到牆壁和地麵,但是無論如何她都沒有將刀抽出,她注視著自己被強力震出血來的虎口,在心中做出一個哪怕是她自己都感到瘋狂的決定,這個決定一出來,連她自己感到一陣戰栗,即使麵對再危險的境遇都沒有顫抖過一下的手臂,忽然輕輕地顫了一下。
就在這時,熟悉的聲音從隧道中傳出:"時哥!你在哪裡——"
隧道蜿蜒曲折,聲音也有著曲折的回音,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時寒黎抬起頭來,大聲喊:“程揚!"
在巨物翻江倒海般的翻騰中她的聲音並不算大,但已經足夠程揚從混亂的聲音中分辨出她的方向,他的聲音消失,用最快的速度衝進來這個隧道,他一進來,就被大幅度甩動的尾巴抽中,被重重擊到了炙熱的牆壁上。
程揚捂住胸口悶咳一聲,咽下要吐出來的血,猛地撲到地上躲過另一道襲擊,才見縫插針地看清眼前的景象,驀地瞪大了眼睛。
燃燒著火焰的巨物上下翻騰,他甚至看不到時寒黎的身影。
“時哥!”
“我在!”時寒黎大聲回應他,“不要在後方,那是它攻擊力最強的部位,上中間來!”
程揚將沈念慈送回地麵之後就迅速回來找人,他甚至還沒認清這個如同火山成精的龐然大物究竟是什麼東西,時寒黎的命令一下,他就立刻聽從,甚至他的大腦都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就已經跳到了它地上的身體,隻是很快巨物又一個上下顛倒的翻轉,他差點被壓到了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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