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手掌幾乎覆蓋了寶扇的整個腰肢,灼熱的觸感讓她身子一顫,朝著宇文玄的方向稍微偏移,靠的更近了些。

宇文玄濃眉緊攏,眉眼淩厲地看著寶扇如今的模樣。

發髻儘散,雙眼包淚,姣好的麵容上滿是慌張不安,她心中顧忌著規矩,又按照本能尋求庇護,兩相糾結之下,最後是不安占據了上風,腳步輕移,緩緩地站在了宇文玄身後。

寶扇雖然身為婢子,但從來都是規矩為重,事事克己守禮,今日做出這般失禮的舉動來,受到的驚嚇可見一斑。

方才還趾高氣揚的花晴見到宇文玄,心頭大驚,匆忙埋下頭去,移動到鄧姑娘身側作鵪鶉狀。

鄧姑娘主動出聲解釋,她可不想背上欺淩弱小女子的罵名,言語中多有晦澀,將寶扇背主,表裡不一的事說了出來。

“……此事是花晴親耳聽到,又來稟告於我。往日裡,我隻覺得寶扇貌美柔弱,身子骨弱,卻不曾想她竟這般……”

花晴聞言,頭低的越發深了,悶聲悶氣地回了一句。

“是奴婢親耳聽聞。”

王府奴仆眾多,使心機,耍手段之事,層出不窮,隻是從未鬨到過宇文玄麵前。管家也不會讓這些小事,汙了宇文玄尊耳。隻是宇文玄雖然未曾見過,但總歸不會認為自己府內,一片和睦,宛如太平聖地。

宇文玄側身看向寶扇。

寶扇身子輕抖,仿佛一陣風吹來,便能將她掀倒在地。她臉頰漲紅一片,似羞似惱,聲如蚊哼,怯生生地反駁道:“我沒有,王爺信我。”

她聲音似雨滴落入湖麵,清悠綿軟,又仿佛一隻剛生出動人嗓音的黃鸝鳥兒,怯懦聲中帶著嫋嫋佳音。

宇文玄一貫喜怒不形於色,可此時的寶扇哪有心思記著那些,她隻知道宇文玄未給過回應,怕是不相信自己,心中一片絕望。寶扇抬起眼睛,凝視著宇文玄,不似從前一般,剛與宇文玄視線相接,便如同驚弓之鳥般垂下眼瞼,她緊緊地盯著宇文玄的眼眸,望進那雙深潭般的眸子裡。寶扇看到,自己無助不安的神情,儘數落入宇文玄眼中。

寶扇輕眨眼睫,蒲扇般的睫毛垂下,眼底的失落神色格外明顯。她輕啟紅唇,糯齒微動,唇齒翕動間,傾吐出“王爺”二字來。寶扇抬起手掌,似乎是想要捉住宇文玄的衣袖,好生央求一番。隻是她白玉般的胳膊揚起,帶起一陣微風,又茫然地垂下。綿軟的手掌最終落到了寶扇腿側,緊了又鬆,鬆了又重新握起,像極了它的主人——心中糾結萬分,卻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不待宇文玄開口,管家便姍姍來遲,他早已經在路上,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弄得清楚,心中暗罵花晴,不愧是和鄧姑娘共同從皇宮中出來的,竟然能折騰出這種事情,還鬨到了宇文玄麵前。

“王爺。”

管家朝著宇文玄行禮,眼神掠過宇文玄身旁的寶扇,目光微閃。不過管家很快收斂起眼中多餘的神色,換上肅容。

他側身轉向鄧姑娘與花晴時,心中還在泛著嘀咕:瞧瞧,將一個小美人欺負成這般模樣。不過——寶扇這般我見猶憐的樣子,更襯托起鄧姑娘與花晴的氣勢囂張,恃強淩弱。

“如此這般,便將那傳話的婢子叫來。”

管家所言,便是將寶扇所謂“惡言”告知花晴的兩名婢子。

花晴不放心他人,準備親自去找,但被管家輕飄飄一眼定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幾名侍衛把兩婢子帶來。

兩婢子隻瞥見了宇文玄的衣袍,便慌張地連話都說不清楚。管家冷言訓斥,兩婢子在威壓下才緩緩回神,回著管家的問話。

“……這些話確實是奴婢所說。”

花晴心頭巨石落下。

“隻是……並不是奴婢親耳聽到,親眼見到,隻是信口胡言。奴婢知道鄧姑娘身邊賞賜豐厚,便生了去意,隻是鄧姑娘的身邊,是不好接近的,便想著從其他的門路入手,花晴是鄧姑娘跟前的紅人,若是得了她的舉薦,那便能輕而易舉地得償所願了。奴婢知道花晴嫌惡寶扇,便編造了這些胡話,想借此討花晴歡心。不曾想花晴竟然當了真……”

兩婢子也是心中酸澀,她們隻當是阿諛奉承討人歡心的胡話,入了花晴耳中讓她聽個痛快也就是了。誰曾想,花晴竟然這般嫌惡寶扇,隻言片語就告到鄧姑娘麵前,還招惹了王爺……

兩婢子瞧著寶扇那副楚楚可憐,被人欺淩的模樣,不敢細看——寶扇定是被欺負慘了。兩婢子雖不喜寶扇,平日裡愛說些閒話,可看寶扇如今的模樣,竟覺摸出幾分悔意來。她們心中也奇怪,怎麼會生出這種念頭,用羞辱寶扇的法子,來討好花晴,為自己謀一個好出路。這種念頭大概滋生於幾日前,王府中最英俊的侍衛送給寶扇點心,寶扇推遲不下,便將點心分給她們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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