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寶藏(十七)

/文:青梅醬

池停微微地愣了一下。

明明有無數的畫麵在他的腦海中奔湧,卻是很神奇地,在那一瞬間,他居然十分清晰地意識到了自己是被誰拽了過去。

等池停定睛看去的時候,月刃正捏著他的下頜,緊擰著眉心定定地看著。

這樣的神情顯然是在探究他目前的精神狀況。

池停的嘴角微微一動,在這樣的注視下開了口:“我沒事。”

話落的瞬間,池停可以感受到捏在他下頜的那隻手分明地頓了一下,才緩緩地鬆開。

他把月刃推開了幾分,身子稍稍晃了一下才重新站穩。

池停用力地甩了甩頭,想把腦海中叫囂的聲音驅逐出去。

雖然這麼回答著月刃,但他顯然並不是真的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就在那些壁畫在眼中動起來的那一瞬間,原本被埋藏進記憶深處的那段傳說故事似乎感受到了無形的召喚,一下子徹底地奔湧了出來。

要不是在那一刻有人反應迅速地拉了他一把,恐怕此時他也可能已經陷入到了不記得自己是誰的混亂狀態當中。

而此時,伴隨著池停從那無形的精神暗示中掙脫出來,再抬頭看去的時候,古堡大廳的牆壁上依舊是那些記錄著勇者傳說的古舊壁畫,一動不動地靜靜展示在原處,仿佛剛剛奔湧起來的畫麵完全都是出自於他們的錯覺——如果沒有周圍那些被同步波及到的玩家的話。

短短的時間內,前一刻還有人因為壁畫的古怪而瘋狂叫囂,此時頃刻間已經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慌張,沒有驚恐,一個個玩家都仿佛都沉浸在一個遙遠的夢境當中,對著壁畫的方向整齊統一地跪了下來。

他們緩緩跪拜的姿勢與外麵的居民們如出一轍,麵對那片刻畫了勇者傳說的牆麵,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隻留下了充滿憧憬的熾熱視線,頭顱在舉起的雙手間微微仰起,空白麻木的表情結合著門外那些居民的同樣姿態,整個畫麵看起來相當的詭異。

在這些玩家身後不遠的地方,站著的是他們一並帶進古堡的契奴。

從那一張張麻木的臉上看得出來,這些NPC跟月刃一樣,並沒有受到剛才那番精神衝擊的影響。

所以,這座古堡針對的隻是玩家嗎……

池停看著那些融入虔誠儀式的玩家們皺了皺眉,眼看著那一張張臉上浮現出的或熱忱,或振奮,或期待,或淚流滿麵的種種神態,心裡難免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最終,他的視線掃過人群中那一戳分明立起的粉毛,眼看著紀星雀相對木訥的神態比起其他人要正常很多,才重新收回了眼。

耳邊還充斥著來自於門外居民們或近或遠的囈語。

在這些聲音的趨勢下,池停可以感受到被理智按捺下去的那些不該存在的記憶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他緩緩地閉了閉眼,快速地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一把扯住了月刃的衣袖將人帶到跟前,抬眸看去:“不介意的話,把你借給我用一下。”

“說真的,如果不帶上這些拖油瓶,感覺我們自己通關還能更快一點。”

月刃被這麼一拽之下猝不及防地險些直接撞到池停的身上,倒是瞬間猜到了這人想做什麼,直接進行了一下表態。不過他顯然也沒期望真的能夠說服對方,因此也不等池停的回應就改了個口:“不過反正你也不會聽。行吧,借你了,你想怎麼用?”

這顯然是池停想要的答案。

精神控製向來棘手,這種情況下要是有老宋在那就好了,可惜現在彆說老宋了,就連他自己的個人技能都呈失效狀態。排除以外力強行喚醒的可能性,也就隻能寄希望於削弱精神影響,讓那些玩家們自己醒過來了。

人類的求生意識往往是最強烈的本能,連那些含人量臨近20%的怪物都無法避免,更何況這些向往著美好生活的人類呢。

所謂用魔法打敗魔法。

池停指了指眼前這些虔誠跪拜的身影,朝月刃露出了一抹笑容:“很簡單,嚇嚇他們就好。這應該也是一件很符合你喜好的事吧。”

“……”

月刃頓了一下,由衷道,“我對工業恐懼其實並沒有興趣。”

對於池停將他當恐怖箱來用的這種做法,月刃明顯感到不太高興,不過一抬頭對上這樣直勾勾看著他的視線,嘴角微微地壓低了幾分,最後還是低低地“嘖”了一聲:“知道了。”

一片寂靜當中,燈光下映出的影子在眾人的腳底下開始遊走了起來。

仿佛露出獠牙的毒蛇,扭曲著沿著腳踝一點一點地朝腰部盤踞,恰好一陣風過,整個古堡大廳裡的氣氛分明地森冷了幾分。

就連周圍冷漠旁觀的契奴們都微微變了臉色。

威壓之下,他們似乎下意識地想要挪開腳步,卻是被月刃無聲地掃視過後,不得不頂著絕對的壓迫感僵硬地頓在了原地。

可以留意到,深陷在幻境當中的玩家們也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微微變了臉色。

池停無聲地對月刃豎了豎大拇指,視線遊走一圈之後重新投向了門外。

那些居民們依舊在那裡虔誠地進行著儀式,然而從池停他們企圖喚醒玩家開始,這樣定定地看向古堡內部的視線裡分明更多了幾分陰沉的怨毒。

池停從這樣的氛圍裡捕捉到了分明的殺意。

他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不具備進入古堡的權限,這些NPC們恐怕早就已經衝進來了。

然而此時池停關注的重點顯然並不在古城居民們的情緒上。

無視了那些溢於言表的敵意,他的視線無聲地落在了那一個個高高舉起的袖口上。

伴隨著NPC們的手臂高高舉起,常年穿著的長袖稍稍滑落,黝黑色的金屬色澤從手腕的位置漏出了幾分。

那一瞬間,池停分明地看到了那些乾瘦的腕部所戴著的粗重手環。

這讓他朝著月刃的脖子上瞥了一眼。

這樣的材質,這樣的款式,與這些契奴的特質項圈如出一轍。

如果說佩戴項圈是為了限製契奴身上的惡魔之血,那麼居民們腕部的這些手環……

“看我乾什麼,看他們。”

聽到聲音抬眸,池停正好對上了月刃要笑不笑的視線,這個男人的語調裡也帶著幾分調侃,“你心心念念的事情完成了,幸不辱命,有人醒了。”

池停抬眸,正好看到紀星雀從地麵上一躍而起,連腦袋後的那戳小揪揪都宛若炸毛般地立起了幾分:“臥槽這什麼傻逼洗腦素材!當了勇者之後居然還要承擔起建設城市的重要責任?什麼至高無上的權力,什麼萬人敬仰的地位,真以為給點權力就不是打工人了?有病吧,本職工作就已經夠累了,有那閒工夫在家裡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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