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6、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1 / 1)

最後一個鏡頭的場景距離剛才那一幕並不遠,張明拿著大喇叭高聲喊道:“各組就位,演員都到了沒。”

任禾走過去:“到了。”

夏雨婷從保姆車重新走下來,婉婉一笑:“我也好了。”

張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這一出戲裡,齊天大聖是有感情的,隻是被金箍束縛,不再能有七情六欲而已,愛人脫手離去,他必須有痛不欲生的感覺,可這痛苦中還是有一絲生的希望,或許是信仰,或許是一絲慈悲,任禾你自己掌握吧。”

然後他轉頭對夏雨婷說道:“紫霞仙子到了這個時候躺在齊天大聖的懷裡,像是心願終於得到滿足,終於知道對方對自己也是有感情的。隻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終究要釋然,要離開,懂了嗎。”

夏雨婷點點頭:“懂了導演,放心。”

齊天大聖用金箍棒頂著那座被牛魔王用芭蕉扇扇向太陽的小城,紫霞仙子抱著他的手臂。

齊天大聖惡狠狠的說道:“你不要再發神經了,我剛才說的話你明不明白?”

“你又明不明白?我已經不再是神仙了!”紫霞仙子堅定的說道

忽然,紫霞仙子眼中晶瑩起來,那紅色的嫁衣也顯得哀挽如長夜:“我隻明白一件事,愛一個人是那麼痛苦。”

不知道為什麼,任禾也分不清這到底是紫霞仙子的台詞,還是夏雨婷自己內心裡藏了許久的話語。

他忽然想起當年剛見夏雨婷的時候,那個女孩才剛上大一,穿著束身的毛衣,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就會讓人有驚豔的感覺。

對方的容顏是精致到極致的,如果說這世間真的有禍水,那大抵應該就是眼前這一位。

在任禾想來,對方的愛情應該也是完美的,應該有許多人追求,應該有著無數的選擇。

可他沒想到的是,對方選擇了自己。

剛到中央戲劇學院的時候,遠在外地的夏雨婷趕回來迎接新生,隻為了接他一個人。

自己到了荷蘭,對方也去了荷蘭。

許小文前腳得罪了自己,後腳就被夏雨婷潑了金湯肥牛。

劉二寶都沒敢買劉海胡同的四合院,夏雨婷則很快就住到了自己的隔壁。

往日裡不曾注意過的一些事情,到了此時都開始慢慢清晰,慢慢明了。

原來,這一切,早就開始了。

太早,可是又太晚。

齊天大聖憤怒道:“你不要再跟我講這些廢話,我都跟你講認錯人了!”

“那這串金鈴又是在哪裡買的……小心!”紫霞仙子迎向飛來的牛魔王。

齊天大聖眼睜睜的看著那銳利的武器刺入紫霞仙子腹間,頓時怒火衝宵,抬手一棒便將牛魔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齊天大聖飛身去接住正在飄零的紫霞仙子:“紫霞……”

大聖眼中,有著不忍,有著心疼,有著不舍。

“我的意中人是一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雲彩來娶我,我猜中了前頭,卻猜不中這結局,”紫霞聲音哀挽猶如這長夜也在哭泣,那一份愛情總在錯過,到底是500年前還是500年後,都煙消雲散。

她看著齊天大聖,是想記住這個人,說不定轉世輪回之後還能遇見。

她沒有責怪齊天大聖,也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

齊天大聖頭上的金箍在慢慢鎖緊,似要鎖住這天地間最熾烈的七情六欲。

“生亦何哀,死又何苦,無所謂了,”齊天大聖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可這一切……怎割舍的下。

苦海,翻起愛恨!

這世間!難逃命運!

鬆手了,齊天大聖在空中憤怒的狂嘯著,為何要立地成佛?

是不是成了佛,世間便沒了魔?

原來,一無所有,就叫做齊天大聖!

……

劇組殺青了,夏雨婷走了。

所有人都在討論今天這兩場戲拍的太過精彩,後期剪出來一定是好看的,他們現在太期待這部電影後期剪輯出來正式看一次完整版的了。

許多劇組裡的女孩看這兩場戲都看哭了,然而就在她們想要對夏雨婷說一聲雨婷姐你演的太好了的時候,夏雨婷已經離開了。

任禾望著夏雨婷他們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他總感覺對方決定參演這部大話西遊,本身就是為了做一個了斷。

隱約的風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掀起靜謐的細微回音。

這一世,終究還是留下了遺憾。

可是,誰又能一點遺憾都不留下呢?如果時間重來一次,自己大概還會和楊夕在一起,隻是不會再讓夏雨婷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孩這麼痛苦了。

……

寧夏開車回到京都十多個小時,等到夏雨婷他們回到京都的四合院時,已是深夜。

夏雨婷站在四合院外,想起此時慶功宴恐怕還沒有結束,大概要玩到天亮才對。

應該很熱鬨吧,但那熱鬨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夏雨婷帶著助理大姐進了四合院,她拿出床下壓著的一張卡:“卡裡有點零錢,姐你拿走吧,算是結算一下工資,我今後退出娛樂圈了,不用勸我,你知道的,我決定的事情,沒人勸的動,他也不行。”

“拍了這部戲還走不出來嗎?”助理大姐淚流滿麵。

夏雨婷無聲的流著眼淚:“走出來了,都斬斷了,但我心裡空落落的,讓我休息一陣子吧。”

助理大姐紅著眼圈走了,她不曉得一個好好的女孩怎麼就為愛情沉迷這麼深。

夏雨婷重新坐回桌子前麵,她又看了一邊騎士的每個視頻,看的仔細又認真,似乎要把這一切留在腦中。

怎麼可能走得出來,那個少年啊,是她永遠都忘不了的星辰。

“我很孤獨用英語怎麼說。”“I.love.you。”

“你是千堆雪,我是長街,日出一到,彼此瓦解。我多想這日出永遠不到,我多想這雪不會化。”

大概是我走一程,期許一程,回望一程,落空一程。

目之所及裡都沒有他,翻山越嶺也沒有他。

可他分明就在這世上,更在我的內心深海。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謝謝你陪我走這一程,再見了,我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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