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懷(10)
一個遞,一個接,然後先生在上麵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於是,一個個的順著先生的視線看過來!桐桐一臉無辜的執著的遞,四爺也無所謂的接,然後回看其他人,好像在說:看什麼?
先生側頭,看躲在趙德豐身後的桐桐,“永康郡主,您有何疑問要問四殿下?”
桐桐起身,將懸著荷包的手腕揚起來,“之前病體昏沉,少有習字,字寫的軟趴趴的毫無筋骨。看四殿下在懸腕練字,便要來試試,寫了幾個字叫四殿下看看可有變化……”
“哦!等下課之後再問。"
好的!先生。
先生背後的黑檀屏風後悄無聲息的進來幾個人,正是聖上和皇後帶著韓宗道和林克用,這次還多帶了一個人,不是趙弘殷又能是誰?
趙弘殷是送子女來上學的,被聖上留下了,一起來旁聽來了。
五個人靜悄悄的坐下了,桐桐朝那屏風看了一眼,他還以為是服侍先生的宮人在屏風那邊收拾呢,也沒在意。先生繼續講他的,今兒講的還是論語,老先生說話慢悠悠的,“翻開為政篇,今兒學‘攻乎異端,斯害也已’。”
桐桐把書打開了,然後看四爺。四爺也正在讀桐桐的小紙條,小紙條上密碼傳遞的意思是:你對宮裡熟悉,咱們約個見麵的地方。
四爺才提筆打算寫個回‘信’呢,就聽先生說:“不急著寫……都來說說,攻乎異端,斯害也已,此為何解?”
得!先生盯著呢,寫不成了。
老先生見後麵摸魚的終於不摸魚了,這才把視線挪回來,再問了一遍,“此為何解,都思量思量,想好了就站起來說一說,都得說的,一個也不會漏下。"
沒人先開頭!
老先生看大皇子,大皇子皺眉思索著,似有不解。他便先點了坐在最東邊的那一排,“從那邊開始……”
先站起來的是二皇子金嗣文,他長得要比一般的少年高壯一些,一開口就是變聲期的嗓子,嘎嘎嘎的難聽!他掃視了一下全場,這才道:“攻,在學生看來,便是過分的追求。過分的追求,或是過分的研究,過分的推崇異端,這便是大害!所謂異端就指的是,凡是一切違背世俗倫常、違背仁義禮智孝的說法,或是一些奇談怪論,都當列為異端。因此,此句的意思便是,過分的鑽研、追求、甚至於倡導異端化的言論和行為,便是大害。”說完,就坐下了。
林雨桐的手一頓,要這麼去解釋的話,那太|祖的很多想法,算不算是異端呢?算!大部分人不認可的,就能算是異端。
過分推行這種異端,這是不是一種害呢?
對眼前朝廷來說,因此‘異端’帶來的‘害’一直就在!事實上,朝中有許多人對太|祖定下的東西都是反對的!趙家便是想成事,為何就不行呢?這裡麵有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太|祖的很多理念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支持長公主的正統地位,就是承認太|祖的那一套。反之,金家人得了江山,便有很多可以更改的地方。所以,那個時候,想來很多朝臣是樂意支持金家人的。但是,朝臣們看錯了!金家兄弟應該才是對太|祖那一套接受的最好的那一撥人。他們並沒有想推翻太|祖那一套,於是,朝臣們又開始議論起他們得位不正的事了。所以,朝廷中的暗潮,起因便是這所謂的‘異端’。
這不,桐桐腦子裡才這麼閃了一下,四公主就站起來了,“我不同意二兄的話,若是真如二兄這般去解這句話,那豈不是說太|祖皇帝所行頗有‘異端’之處?”
五公主輕笑一聲,“隻是解書而已,怎麼就映射朝政了呢?這裡是課堂,言而有罪嗎?”
老先生笑了笑,“兩位公主都坐,課堂而已,不映射朝政。”
兩人蹭的一下坐下了。
林雨桐看了那位瘦瘦小小的五公主一眼,這位和二皇子都是高貴妃所生出,平時看著嬌弱的很,說話細聲細氣的,可一到要緊的時候,那嘴裡的牙可當真是鋒利的很。
五皇子金嗣昌緊跟著站起來,“先生,學生不讚同二兄的說法,學生以為,攻,乃是攻擊、討伐之意。因此,這話當理解為,若是有這般的異端學說,那就當群起而攻之,讓更多的人討伐它,隻有如此,此害才能消除。”
桐桐倒吸一口氣,最訥言沉穩的五皇子,將此話這麼一解釋……很危險了!朝臣要是都對太|祖的一些做法群起而攻之,朝堂會很麻煩的。
大皇子皺眉,還是站了起來,“先生,學生不讚同五弟所言,在學生看來,此話當解釋為,攻擊與自己不一致的觀點,這是很危險的。何為異端?異,便是不同。端,看似是有極端之嫌疑,可何為極端?這是很自我的判斷。因此,這個‘端’在學生看來,單指的是‘另一端’的意思!與我的觀點看法不同的另一端的一個看法,此為異端。凡是跟我不一致的,就要去攻擊它,這種做法是危險的,此話當如此去解。”也隻有如此去解,才是合乎聖人之道的。
這話才落下,趙德豐便站起來,“學生卻以為,這話的意思當是,任由一種事或是物或是一種學說,隨意的蔓延發展,此害便連綿不絕,再難消除。”
桐桐朝前麵的趙德豐看了一眼,這姑娘果然有些道行!
她才這麼想完,就見大皇子妃站起來了,她直接問說,“那依郡主所言,太|祖的一些言論也得加以規範釋義,否則任由其發展,便是綿延的禍患?”
看!這個吳東珠掉坑裡了吧!人家提一句太|祖沒?沒有吧!課堂上還不讓人發言了?人家沒說反對大皇子,隻是緊跟在大皇子身後發言了,你身為大皇子妃這麼急著跳出來乾什麼?
矛頭一下在引到了大皇子身上,韓嗣源也不在桌上趴著了,他坐起了身,眯著眼打量全場。
趙德豐朝大皇子妃展顏一笑,“先生才說課堂而已,言而無罪,大皇子妃護夫心切我能理解,但您非要這麼一拉扯太|祖,我才疏學淺,可答不了。”
這話說的!一句護夫心切,就好似大皇子的觀點跟大皇子妃一樣呢!其實,剛才大皇子的觀點很明確,他認為得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