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浮華(61)
在人均工資不到三千的小城,月薪一萬,這樣的工資真的不好找的!就是在石油集團,月薪能過萬的都是少數。在大企業上班,肯定得交稅的,可這種的雇傭關係,連個合同都沒有,交什麼稅呀?而且,在大企業上班,管吃嗎?不管,對吧?
但是在這裡,是管的。吃的還不錯,徐徐是日常減肥,感覺吃不了幾片菜葉子的感覺,但卻不限製保姆的吃飯,想吃什麼做什麼,什麼進口的牛肉,昂貴的海鮮,想吃隻管做唄。要說在這邊這工作,那真是挺好的。
現在把自己辭退了?
保姆見徐徐很不高興了,當時沒說話,回房間去了。可到了房間卻拿手機給韋誌同打電話,“韋總呀……我不知道哪句話叫徐徐不高興了……”說著,就把剛才的事給學了,“大概是我話太多……我知道不對,以後一定不多說話了……”
韋誌同皺眉,用本單位的家屬就是有各種弊端。本來是很單純的雇傭關係,卻因為一個圈子裡各種的人際關係交織在一起,處置起來格外的麻煩!可彆管徐徐為什麼發的脾氣,又是怎麼想的要這麼直接辭退保姆,但起因就是因著保姆的話太多了。花錢用你,就是叫你來乾活的。你把本分乾完就得了,東家長西家短,這確實不好。而且,今兒在家給徐徐說彆人的事,那出了門對彆人少說自己和徐徐的事了嗎?必然是說了的。
從這裡看,這個人做保姆是你真不合適的。所以,徐徐不用她,本身是沒錯的。不用可以,辭了也沒關係,但卻不能這麼辭了。他在電話上很和藹,“那你就先放兩天假。她這兩天氣不順,不是對著你的,也不是對著誰的……是減肥減的……誰忍著餓脾氣都好不了,回去我說她,彆為了美把身體折騰壞了。”
保姆嘴裡一聲連著一聲的應著,在裡麵假裝收拾東西。
外麵徐徐卻接了老公的電話,她接了電話‘嗯嗯’了兩聲,等保姆出來,過來跟她說,“那我走了……”
徐徐點點頭,沒再說結賬的事,保姆這才鬆了一口氣出門了。
門一關上,徐徐就覺得不舒服。這種感覺怎麼說呢?跟在彆墅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集體的環境就是背後總也有人嘀咕。
這麼下去可不行!還被一個保姆給拿捏住了?
她打電話叫張姐過來,以後在這邊日常照顧自己就好了,“你先去明珠,把各種的中檔化妝品訂購上幾十套,直接給我郵寄過來……再就是我那個公寓放的衣服,全部都打包……另外去大碼店裡,把款式可以樣式也還行的隻要瞧得上的都買回來……全部都郵寄過來……”
大碼店裡,這跟批發似得,一件百十來塊錢,這個花費對徐徐來說,真就是一件小事。
張姐應了,用筆記下來,而後才問,“要這麼采買,可就多了。大概得多少數,要是要的多,我在顏色上就選的多些。”
“四五百件吧。”
好的!張姐都記下來了,“還有彆的嗎?”
“中等的消費品,女人們喜歡的,你看著買就行。”徐徐說著就又道,“那個……吳桐可能有孕了,你捎帶一些對孕婦好的補養品……回頭你碰見她了,以你的名義給她送去吧。”
張姐的手一頓,但還是應了下來。
她辦事很靠譜,當天晚上就去采購,然後裝進寶裡抽真空好攜帶,再把家裡以前的司機叫來,老張和小曾,叫他們給徐徐送去。坐飛機的話每次能托運二十五公斤行李,個人隨身帶的行李五公斤,也就是一個人可以帶三十公斤,兩個人可以帶著六十公斤的衣服。
小曾就說,“這麼多呀?”
多什麼呀?估計是拿來送人的,那邊太冷,如今都深秋了,這多是冬裝。冬裝本就重,看著不少,其實件數沒想象的多。
“你們倆明兒最早的航班給大小姐送去。怕是急用的!”
兩人沒有異議,給有錢人家乾活他們是熟悉的,知道隻要用心乾,是虧不了他們的。這不,徐徐早起十點多就接到小曾的電話,說馬上就到了。
這麼多呀!
小曾就笑,“怕您急著用。”然後給送到家,又問該放在哪裡。
徐徐指了指一見閒置的衣帽間,“就這裡吧。”
兩人給拆開包裝,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掛上去。衣架不夠,小曾還專門去超市買了,給掛的齊齊整整,包裝袋都給扔了,這才告辭要走。
徐徐就歎氣,“也彆出去找工作了,家裡的彆墅也總要人看管的。幫著把房子看顧好,需要打掃了就找保潔,按時的打掃就行。”
上哪裡找這樣輕鬆的工作去?兩人應了。回頭等一出門,徐徐給兩人一人轉了一萬,跑了一趟,當天去當天回的,一萬塊錢拿到手裡了。
知道還有很多東西得靠快遞,但這裡不清空,怕是來了東西也沒地方放。她就在幾個群裡吆喝,“服裝廠的新貨,朋友弄來叫我瞧瞧,堆了這麼多,要是有喜歡的幫忙領回家吧,我穿不了……”然後發了照片在群裡,又拿衣服在她身上比劃,“有小碼的,但她們家也做大碼的,有看上的嗎?來幫個忙好嗎?”
林雨桐也在群裡,小區裡的好些小媳婦都在群裡了。衣服確實挺好的,牌子還沒摘呢。範靜就說,“白拿呀?這多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就抽空給我按摩個脊背唄。咱倆抵了!”
範靜馬上回複,“我馬上來!”
好!徐徐又喊幾個活躍的,“豆包還挺好吃的,能拿衣服跟你們換豆包吃不?”
都這麼說了,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群裡一下子就熱鬨起來了。這個說,上班呢,想要,怕被誰給挑走了。那個說,回頭下班上家裡去,鹵菜問她吃不吃。
徐徐就先說:“吃呢!給我多鹵點豆皮。”完了又回複那個上班的,“我把衣服樣子拍下來,尺碼標注上,你要看上了我先給你挑出來。”然後又喊話,“誰要看上了告訴我一聲,我單留。是廠裡的樣品貨,不嫌棄的就來吧。”
然後群裡叮咚叮咚的,好生熱鬨。
林雨桐也在群裡,掃了一眼把手機放下了。蜜棗外交,哪有失敗的?這也算是人家的交際方式了吧。跟她交好又沒壞處,人家為啥要不好好處呢。自己就沒那麼個錢了,那三萬畝天天往裡扔錢,藥廠今年賺的真不少,錢早打過來了,可自己敢亂花嗎?再則,有錢自己也不是那麼一個花法吧。
劉姐也在她的群裡看見有人喊呢,叫一起去大明星那裡拿衣服。她沒言語,也不打算去。小桐這人不錯,換季裡裡外外就給自己買好了。衣服啥的真不缺,自己湊過去會叫小桐特彆難堪的!她隻當沒看見,把消息設置成免打擾,這才又在邊上催林雨桐:“驗一下吧,肯定是有了。”
有了我能不知道嗎?這屬於早早孕吧,到現在也就兩周左右,驗這個乾嘛?
“驗了該注意就得注意……”劉姐就道,“這不能馬虎的!你常運動,要是有個胎位低或是啥的,真能出事。一中的體育老師,就住我家樓上,懷上了不知道,帶著學生跑操,結果檢查出來了,胎位特彆低,在醫院保胎了半月,結果生的還艱難……你這愛蹦愛跳的,可真不能大意。”
行!買了就測了,是雙杠,陽性。
劉姐就阿彌陀佛,“懷上好!懷上好!你不懷上,大人跟著老操心了。”
是!姥姥問,舅媽問,都是怕過量的運動給她造成傷害。
劉姐又把這拍下來發給四爺:“小金呀,你看是不是今兒下班的時候跟領導請個假,明早帶著小桐去一趟醫院呀。”
四爺能不知道可能有了嗎?可保姆說了,這要不去還當兩口子怎麼了呢。他應承著,“叫她彆去農場了,那邊到處是石頭,絆一跤可怎麼得了?”
劉姐應了,急匆匆的又給燉鯽魚湯去了。
第二天兩人直接去了醫院,這得抽血檢驗,結果呈陽性。林雨桐想了想,還是拍化驗單給吳雲發過去了。
吳雲馬上回了電話過來,“……那個……彆出門了,你們那邊風大,空氣也不好……我這兩天就過去,你千萬彆瞎跑啊……”
林雨桐一句話都沒說,那邊又把電話給掛了。她才說打過去,叫她彆著急呢,結果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扭臉一看,是蘇荷。
蘇荷是一起結婚的新娘子,平時在群裡也不活躍。但是林雨桐當時給她化妝的,對她的印象還挺深刻的。再一看她手裡的化驗單,“你這是……有了?”
是啊!三周了,你呢。
“兩周。”林雨桐答著話,就拉了蘇荷去一邊的長椅上坐了。四爺去辦理定期檢查的手續去了,不定期不行呀,要在人家這裡生孩子就得走人家的流程。她記得蘇荷的老公叫汪華,是搞勘探的,就問說,“汪工沒下油田?”
“下了!他這一出去,三兩月都回不來。”說著就道,“是孔鯉陪我來的,她的時間自由。”
正說著呢,孔鯉手裡拿著一遝子東西過來了,看見林雨桐很驚訝,“你也有了?一天結婚的,你說你們都有了,我這啥時候懷得上的呀。”
會有的,不過是早晚的事罷了。
三個人在一起說話,蘇荷是氣候研究所的研究員,他們屬於科學院戈壁分所,在這邊工作。平時說不上來忙不忙,反正就是朝九晚五的上班。各種補貼不少,日子也過的挺好。不過都是外地的,親人遠,朋友少。孔鯉也差不多,她是沿海城市的姑娘,自由職業者。在網上有小店經營,也搞攝影給雜誌社投稿,平時在網上也發表一些漫畫作品,什麼錢都掙一點,收入也還行。
孔鯉說話直的很,直接就說,“群裡人是不少,但很多人都談不來,都是單獨活動,遇上過蘇荷幾次,我倆平時一起活動。我看你在群裡也不愛說話,還想著怕是你忙……”
“也不算忙。”林雨桐跟他們一起往大廳去,“回頭得閒了,也來我家串門子。以後再來檢查,就不勞煩我家那位跟著了,咱一塊吧。”
在一起算是比較有話題的人,以後跟蘇荷應該還會有工作上的接觸,就這麼三說兩不說的,三個人拉了個小群。
四爺過來的時候三個人還在一起說話呢,他沒急著過去。桐桐交往的人總是走了來來了走,可在小圈子裡總得有處的來的朋友。
回去之後四爺還問呢:“能聊嗎?”
我什麼人不能聊了?不過是有些時候家長裡短把人纏的,愛起是非。而這倆呢,有點不同,“有點叫人瞧著不合群的孤傲,這樣的人是非少。”
行!能聊就處著吧。於是三個人活動的時候就比較多了,晚飯後去活動中心溜達的時候,三個人成了一個小圈子。也出來活動的徐徐,人緣特彆好,這個那個的都過去跟徐徐一起說幾句話。她加入哪個圈子,都能跟人家聊的很好。
就有小區的大媽拉了林雨桐跟她說,“其實你姐人也挺好的,你們姐妹倆在一個小區裡,可誰也不搭理誰,到底是不好的。他們家請的那個保姆,那是個碎嘴子。在你姐跟前說你的不是呢,你姐直接就惱了,當時就給辭了。屋裡好幾個試衣服的人呢,聽的真真的。小金跟韋總還要共事呢,你說你們姐倆這麼著,叫他們這連襟可怎麼處呢?孩子,不管啥事,都是宜解不宜結呀,對吧?”
瞧這話說的!總說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啥也不知道,就愛插手,孔鯉一拉林雨桐,“不是說去你家吃糖炒栗子嗎?走走走,估摸著也差不多好了。”
生硬的給打斷了,拉著林雨桐走了。
這大媽就跟人家說,“都是好心,對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連話都不講,不像話呀!”
有人就說,“不說話不是一個人的事,人家的家務事,外人咋說的清楚。”
“就是說都這麼大的人了呀,處事得成熟。不親近歸不親近,心裡知道就行。很不必跟仇人似得嘛!徐徐那姑娘那麼大明星,脾氣又好性子又好,誰去都不煩。要說有什麼壞心思,那真沒有。”
林雨桐能說什麼呢?要說徐徐圖個好人緣是特意針對自己的,那自己真不信。犯不上!徐徐這姑娘特彆理智,哪種選擇是好的她心裡門清,不會真跟自己糾纏個沒完的。她這麼做的初衷,咱也不知道,許就是想跟周圍人搞好關係,僅此而已。可結果卻是總有人拿兩人的事說三道四!
至於說怎麼拉攏人心,怎麼交際人脈,那是人家的事。這種事,公道的講,不外乎是各展所長罷了。徐徐就是有錢,買了那麼多衣服,能花多少錢呢?就是兩百一件,買上兩百件,才四萬塊錢。她在乎那四萬塊錢嗎?不在乎呀!可這四萬塊錢卻能改善周圍的人際關係,對她丈夫有幫助,那麼,這麼做怎麼了呢?
人家也沒錯呀!
可有些時候就是這樣,都是名利人,少不了是非事。好處有,壞處也有!就是現在這樣,有點副作用。
然後在家裡跟孔鯉和蘇荷一起吃了糖炒栗子,說了好一會子話,那倆走了。張姐上門了,拿著許多孕婦能用的東西,“不是大小姐給的,是我從明珠帶來的。”
林雨桐還以為是給徐徐帶的,分了一套拿過來的呢,“大老遠的,真不用!回頭我媽就過來了……”
“那不一樣,這是我的心意。”張姐很自然的給林雨桐添了水,用手背試了試溫度,才放在林雨桐麵前,“……那個保姆是非太多了,大小姐也知道你有心結,就說,都好好的過日子,她看見你過的好就挺高興的,可那人老愛說些有的沒的,大小姐一生氣,就把人給辭了……誰知道,這一辭是非更多……”
“到哪都一樣,少不得這些是是非非的。”林雨桐把栗子推給張姐,“你這來了,家裡怎麼辦呀?”
張姐心裡就歎氣,這就是大小姐跟二小姐不同的地方。大小姐總是說,我給你加工資,你來吧!卻沒想著,自己也有老公和孩子……可這也不能抱怨大小姐,來不來由自己,對吧?不過是自己舍不得這麼一份高薪的工作而已。她現在一個月能拿五萬,家裡的活要乾不過來還能請鐘點工,那你說這能是大小姐的不對嗎?貪圖人家的錢,就彆提那些意見。咱得清楚咱是靠著大小姐才有飯吃的。
可二小姐呢,私底下從心裡喜歡,這孩子叫人覺得沒距離,她總是能想到你的難處,儘量叫人能兼顧。
她就說了家裡的安排,而後道,“您跟大小姐怎麼著,那是您們二位的事,但咱們之間,是咱們的事,跟其他的不相乾。當年你回來的時候才十六……張姐是真覺得跟你投脾氣!”
看您說的,您要來我還能攔著您?林雨桐歎氣,這些人都是給過那個孩子一些善意的人。
說了一會子話,張姐才回去,跟徐徐直接說,“二小姐不是個愛斤斤計較的人,是是非非的,她都知道,沒責怪的意思。”
韋誌同在書房裡聽了幾耳朵,起身出去,喊徐徐:“你進來。”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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