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清歡(219)
正月十五才過,弘暉就上了一道折子。
這折子隻說了一件事——外戚之患!
皇上看的時候愣了一下,大略的看了一下就放下了,說蘇培盛,“請大阿哥來。”
好端端的,怎麼說起了外戚之患了?
弘暉來的時候,正色的跟皇上提了:“佟家!”
什麼?
弘暉就道:“佟家,已經留著過了年了!還要縱容到什麼時候?那個舜安顏仗著是固倫溫憲長公主的駙馬,還有什麼是不敢乾的?彆的就罷了,跟八叔私底下過從甚密,所謂何來?若單論私交,倒也不用計較。但此人不安分就不安分在,他在仗著跟揆敘和阿靈阿的關係,屢屢想跟十叔靠近。十叔管過幾年船舶廠,那這個舜安顏謀求的是什麼呢?八叔依靠朝廷,離不開朝廷的又是什麼呢?”
有船,有造船的能力,老八就不需要看朝廷的臉色。
但迄今為止,老八應該沒有跟朝廷為難的意思。他需要站穩腳跟才行!
弘暉就道:“他不想跟朝廷為難,但他也不太想聽朝廷的話。若是船不是限製他的條件,他是否有對外擴張的意圖呢?”
他還是想孤懸海外,自立為王的。
弘暉就道:“琉球距離台彎太近了,且台彎巡撫那邊自然是對八叔不設防的。阿瑪,咱們得提防八叔站穩腳跟後,先朝台彎下手!到那個時候怎麼辦?打吧,那是同出一脈。不打吧,要不了多少年,也成了兩家了。且台彎孤懸海外,但該有的基本都有,能滿足八叔拋卻朝廷之後所需的補給地的全部條件。那您說,以八叔的能為,真要是這麼裡應外合的,會不會一步一步的把台彎也變成他的封地。”
有!且很有可能!
老八心裡未嘗沒有這樣的盤算,但他現在沒有這樣的實力。
弘暉就道:“那就永遠不要給他這樣的實力。”他說著就頓了一下,“得叫人知道,一切跟八叔勾連,想暗地裡謀算朝廷,打算另起爐灶的,都不得好下場。”
猛的動佟家?若沒有確鑿的證據,難以服眾。
弘暉就笑,“要動佟家,得佟家自己來。如此,對皇瑪法才好交代!”
皇上明白了,“隆科多?”
對!此人犯蠢一次,就不會犯蠢第二次。隻要他明白咱們的意思是什麼,他就會動的。
皇上看弘暉,“你想下個餌?還是想敲一記警鐘?”
弘暉擺弄了半天他阿瑪的鎮尺,而後才道:“就用烏拉那拉家敲這個鐘吧!”
皇上愕然了一瞬,“你舅舅家?”
“還有比烏拉那拉家更合適的嗎?新貴都被收拾了,那佟家隻是老外戚,他們憑什麼覺得就能置身事外?”弘暉說著,心裡就嗤笑一聲。就烏拉那拉家那樣,都不配自己抬手去收拾。
用他們這個新貴的身份,去收拾盤根錯節的佟家,倒是個不錯的切入點。
說完,他又歎氣,“今年,哪怕再簡單,先給額娘辦個封後大典。已故的費揚古大人確實是有功於朝廷,那就冊封承恩公好了。至於還建在的老夫人,本也是覺羅氏,那給個多羅格格的冊封,反倒是合適。”
因為老太太是繼室,承恩公夫人的名號,得給原配的。
皇上卻明白了,怕是烏拉那拉家上躥下跳的,把弘暉惹煩了。這公爵夫人的誥命若是給了原配,麵上是給足烏拉那拉家爺們的麵子,可實際上,跟皇後和皇子們牽扯最深的老夫人卻跟他們沒太大關係了。
多羅格格的封號,是根據母家出身給的,是皇家特彆恩典的。若是再賜一座府邸給老夫人,那自己這位丈母娘其實就跟那邊沒多大關係了。自然也就不用庇護他們了。
先把身份給抬起來,抬的誰都瞧見了,抬的位置足夠高了,然後一巴掌拍下去才能有效果,才能叫佟家的人瞧瞧,這就是我們對外戚的態度。
佟家家族大了去了,有人不忿分不清狀況,就有人想著撇清關係。到時候,內部瓦解,跟誰都好交代。
可弘暉乾什麼了嗎?
沒有!他隻是想給他額娘求個恩典而已。
皇上起身,拍了拍弘暉的肩膀,“去吧!忙去吧,阿瑪知道怎麼做了。”
弘暉這才起身,臨走又叮囑,“事是辦不完的,晌午記得歇一覺。”
知道了!知道了!
等人一走,皇上才問蘇培盛,“烏拉那拉家又乾什麼了?”
蘇培盛低聲把大年初一的事說了,“……六福晉當時並沒有惱,隻是沒再跟那邊說過一句話。烏拉那拉家幾次給皇後請安,都帶了家裡的格格外。說了一些話!”
皇上的麵色便有些不好了,不用蘇培盛詳細的說,他也已經知道了!
必然是想著把烏拉那拉家的格格許配給弘顯,如此,就能保證弘顯不威脅弘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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