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修行門徑(1 / 1)

張二小姐也來一起聽課?

陳跡微微詫異。

靖王打趣起來:“張大人,你家張夏來隨王先生聽課倒是沒問題,但你與王先生同

年殿試,他為榜眼,你為狀元。你與其將張夏送去王先生那裡,倒不如留在自己身邊教

導。”

張拙嘿嘿一笑:“當年是陛下覺得他年輕氣盛,故意不點他為狀元,若論才學,我

不如他。”

靖王微微一笑,“張大人謙虛了。”

張拙搖頭:“並非謙虛,還記得當年在奉天殿那重簷廡殿頂之下,一排排鬥拱如井,陛

下坐於金色龍椅之上,我連頭都不敢抬,王道聖卻敢與陛下對視,單論這份勇氣,我便

不如他。”

張拙手扶腰間革帶,抬頭看向杏樹回憶道:“當日殿前,陛下遙遙問我為何讀書,我便

老老實實回答,為了做官,陛下輕聲一笑說你那篇《賦稅論》足以做官了。陛下又問

王道聖為何讀書,王道聖卻回答,讀書自然是為了做聖賢,陛下淡淡說了一句《平倭十

二策》做官倒是足夠,做聖賢還差些。。於是,那年我十五歲,他二十三歲,我成了

狀元,他成了榜眼。”

說罷,張拙又是嘿嘿一笑,“我這些年每日與官員同僚觥籌交錯,學問都荒廢了。跟我

學,不如跟他學。另外,張夏才來洛城,三年時間,一直都沒有什麼朋友,若能與其他

人一起學習,也可改改她那孤僻的性子,多交些上進的朋友。”

劉曲星小聲嘀咕道:“她可一點也不孤僻。”

正說話時,卻聽疾呼聲從牆外傳來:“陳跡,快跑,我父親收了陳大人的賄賂。要讓你

去王先生那裡學習。好緩和你們兄弟三人的關係,你快跑吧。千萬彆讓我父親給算計

了。王先生好嚴厲的。”

太平醫館的小院內,忽然一靜。

所有人緩緩看去,片刻後,隻見院牆那灰瓦之上,探出白鯉郡主的腦袋來。

“呀……”

白鯉看清院中情形,頓時一驚,整個人向後仰去,還好她腳下世子反應迅速,將她接

住,不然這下要摔慘了。

世子埋怨道:“都翻幾十次牆了,怎麼還能失誤?”

白鯉壓低了聲音:“快跑,父親在醫館。”

世子麵色大變,“闖禍了。快跑。”

靖王冷聲道:“你們還能跑哪去?給我滾過來。”

“哦……”

院牆對麵傳來窸窸窣窣聲,白鯉、世子、小和尚先後翻進院子裡來,低頭站成一排。

靖王瞥了陳跡一眼,轉頭凝聲道:“白鯉,你說說我受什麼賄賂了?”

白鯉小聲道:“我本是去明正樓找您要窯廠分紅的。卻在外麵聽見您給陳大人提條件,

說是隻要戶部給邊軍批一筆額外的銀子,采購棉手套,您便為他當說客,勸陳跡進

學。”

靖王挑挑眉毛,“此乃家國大事,我又不是為了一己私利,何錯之有?”

白鯉嘀咕道:“爹,您怎麼被拆穿了還如此理直氣壯!”

靖王一點也沒有被拆穿的尷尬,反而笑著問道:“陳跡,崇禮關冬季苦寒,邊軍將士人

人手腳長凍瘡,手上硬是連一塊好肉都看不見,你說他們該不該添一份棉手套?”

陳跡遲疑片刻:“……該!”

靖王欣慰:“見你如此識大體,我便放心了。白鯉,陳跡都答應了,你還有什麼話可

說?”

白鯉無奈:“沒有。”

陳跡抬手:“王爺慢著,此等家國大事……”

靖王打斷陳跡的話,回頭看向馮大伴:“分給他們吧。”

卻見馮大伴麵容和煦的從懷中掏出幾串佛門通寶,一一發給陳跡等人。

靖王感慨道:“陳跡,這筆銀子本是用來采購棉花的,但靖王府守信,隻能先將銀子分

紅給你們,我也不強求你與陳家和解,那是你自己的事。你隻需要去王先生那裡裝裝樣

子,便算是幫我一個大忙了!”

陳跡低頭看著手中那串佛門通寶,實打實的兩千五百兩銀子,可以換七十支人參,點燃

一百四十盞爐火。

他轉頭看向劉曲星與佘登科:“二位師兄想去隨王先生學習嗎?”

佘登科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學不會!”

劉曲星掙紮片刻,最終說道:“我更想留下伺候師父。”

陳跡將佛珠揣進袖子裡,回頭看向靖王:“王爺,我一人去王先生那裡便可以了。醫館

裡若是無人,我師父一人也忙不過來。”

靖王撫掌笑道:“小陳大夫深明大義,欽佩欽佩。那便說好了,明日清晨卯時一刻,你

自可前去王府旁的知行書院找王先生應卯。”

說罷靖王離去留下醫館內眾人麵麵相覷

佘登科甕聲甕氣道:“劉曲星,你不是想當官嗎?怎的不去隨王先生學習?這可是千載

難逢的好機會。待他丁憂之後,官複原職,說不定會為你安排官職。”

劉曲星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麼,那位王先生,為官二十載,被貶五次。哪怕江州剿

匪,閩州平倭屢立奇功,照樣不受陛下待見,若真成了他的弟子,反而未必是好事。”

“那陳問宗,陳問孝為何要隨他學習。”

劉曲星不耐煩道:“那兩位是陳家的人,我能跟人家比嗎?與其湊那個熱鬨,倒不如專

心跟著師父學醫術,我這點小聰明,當個七品太醫還行,當個七品縣令,搞不好就要被

發配嶺南了。”

一旁的張拙捋了捋胡須,笑道:“小劉大夫知進退,這才是最難得的,我若在你這個年

齡便明白這個道理,說不定此時已經回京城遷升吏部尚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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