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同僚(1 / 1)

“洛城裡麵賣宣紙的店鋪少說二十家,背後都是達官顯貴,我去哪一家?”皎兔翻了個白眼。

陳跡:“那就得問周大人了。”

皎兔從周成義背上跳下來,將對方翻過身來:“周大人?”

“哎呀,周大人?!”

卻見周成義麵色烏青,雙目圓睜,已經死了。

“皎兔,你失手把他殺了!”雲羊怪叫起來。

皎兔翻了個白眼:“少給我甩鍋,他是毒死的。”

雲羊奇怪:“他嘴裡毒囊被我摘了啊。”

皎兔:“他身上肯定還在其他地方藏著毒藥,剛剛想殺這小子是假,偷偷從身上取毒才是真。”

“那也是你的責任,你負責看守他的。”

“你要再給我甩鍋,我就翻臉了。”

雲羊:“不好意思,本能反應……”

皎兔看向陳跡:“一家家找太慢了,時間拖久了肯定會丟了這條大魚,你有什麼辦法麼?”

陳跡緩緩起身,走到桌子旁,他的手掌細細撫過宣紙的紋路:“宣紙都是手工製成,每個匠人的習慣都不一樣,有人喜歡多放一些青檀皮,有人喜歡多放一點稻草。有人用石磨打漿的時候喜歡磨細一點,有人喜歡偷懶磨粗一點,宣紙的工藝,決定了它的價格……找到同樣的紙張,就能找到這家店鋪。”

皎兔湊近了彎腰細細觀察宣紙紋理,以前宣紙在她眼裡都是一個樣子的……

……

……

此時,院外響起叩門聲,有人拿起周府大門上的銅環,有節奏的撞擊著大門。

門外,一個滄桑沙啞的聲音問道:“周大人,陳跡在你府上嗎?”

刹那間,院內的雲羊、皎兔、所有黑衣漢子,連同陳跡,一同望向聲音來處。

咚咚咚。

叩門聲再次響起,大門上的獸首銜環撞擊在紅漆門上,不疾不徐,卻有著莫名的壓迫感。

夜深人靜之時,敲門聲顯得格外突兀。

院裡的黑衣漢子們緩緩將腰刀拔出,不發出一點聲響,等待雲羊指示。

這些人是精銳中的精銳,陳跡回憶自己從穿越過來到現在,竟沒一個人多說一句廢話。

咚咚咚。

門外之人見沒有應答,那滄桑的聲音便再次問道:“陳跡,在裡麵嗎?”

陳跡有些茫然。

誰會來找自己?

他看向雲羊,卻見這位年輕人麵色明滅不定,思索片刻後才對一名黑衣漢子使了眼色:“把屍體都拉進屋裡去。”

皎兔看向雲羊:“來的是誰?”

“不必緊張,我聽出是誰了,”雲羊走去抬起門閂。

大門打開,卻見門外的黑夜裡,站著一位佝僂著背的老人,對方身穿灰色長衫,腳踩一雙白底黑布鞋,滿臉的皺紋如同乾涸大地上的溝壑。

老人胡子蓄到了胸前,頭發以青色發簪挽在頭頂,須發皆雪白,老得不能再老了。

老人見到雲羊也有些意外,雲羊則換了一副笑臉:“姚太醫,許久沒見,您的身子骨還硬朗?”

老人沉默片刻:“是你,你不該在京城嗎,怎麼來洛城了。”

雲羊解釋:“臨時有事,所以就來了。剛好今晚來拜訪周大人的時候遇見陳跡,便留他說說話。”

老人問道:“內相的腿疾好些了嗎?”

“好多了好多了,他還誇您是神醫來著,早些年在柴碳局落下的風寒毛病終於給治好了,”雲羊笑著說道:“可惜您沒留在京城,不然聖上早就召您進宮了。”

“聖上的病我治不好,”老人話鋒一轉:“陳跡呢,藥既送到,也該回去了。”

雲羊思索片刻:“陳跡,快跟師父回去吧,看姚太醫多關心你,一把年紀了還走這麼遠來接人。”

陳跡沒想到雲羊竟願意放人……似乎是因為老人提及‘內相’的緣故?

他趕忙往外走去,經過皎兔身邊時,卻被對方一把拉住:“回去了彆亂說話哦,我們還會去找你的。”

陳跡沒有說話,迅速走出門外:“師父,咱們回去吧。”

“嗯。”

姚太醫背著雙手,佝著背,晃晃悠悠的往長街深處走去,一句話都沒再多問。

陳跡感覺背後有兩道目光如鉤子般盯著他的後背,他轉頭看去,雲羊和皎兔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雲羊與皎兔一襲黑衣,兩人的樣貌都很俊美,腰背挺拔,是那種走在街上看一眼都賞心悅目的存在。

可就這兩個人,殺起人來眼都不眨,好像人命就是這世上最不值錢的東西。

蛇蠍,這是陳跡對兩個人最深刻的印象。

陳跡小跑兩步跟在老人身後,哐的一聲,周府大門在他們身後關閉。

呼,陳跡鬆了口氣。

這似乎是一個人命如草的世界。

穿越之初,他並沒有過多的求生欲,隻是如旁觀者一般觀察著一切,自己生或死其實並不是很重要。

可既然自己都能重生一次,那自己的父母是否也有機會重生?這對他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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