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完直播訪談,陳儒東還卷著新聞稿,一手推開玻璃門進來,伴著寬敞室內的冷氣,先對薑濃開玩笑道:“這算你主持生涯裡的重大事故了吧?”
直播間崩了兩次。
先是謝音樓跟傅容與連線那次,後來許是粉絲們的消息迅速發酵出去,引來一大批新的吃瓜群眾進新聞直播間,又崩了一次。
薑濃手指尖將耳返取下,妥善收起後,極其好聽的聲線透著笑意:“陳導慧眼識珠,請來的嘉賓們人氣都太高了,今晚收視率絕對是上半年的爆款。”
她誰也不得罪,將功勞都分給了在場每一個非遺刺繡的傳承人。
但是張夢麓就有點不樂意,原因很簡單,在直播時,薑濃屢次三番忽略她狂熱的眼神,於是踩著細高跟走到陳儒東身邊,喊了聲:“東叔!”
她就差沒有把關係戶三個字,刻在腦門上,眼神暗諷地看薑濃。
掃了一眼白緞旗袍胸前的工作牌,故意說:“原來你叫薑濃?半天才知道你名字啊。”
“你近視眼成這樣,平時刺繡是戴了隱形眼鏡?”
插話進來的,是緩步走下台的謝音樓,她幫薑濃懟了回去,很是輕描淡寫,未了又說:“剛才直播訪談時……張小姐也為收視率付出了不少功勞啊。”
陳儒東被提醒,神情略有複雜。
從謝音樓暗指的話裡反應過來,張夢麓沒有觀眾緣。
無論是非遺刺繡傳承人謝音樓,還是新聞界美名遠播的主持人薑濃,兩人能創新台裡的收視率,身上都有個共通性,那便是天生具有親和力的觀眾緣。
張夢麓想在第二季非物質宣傳的節目裡複製謝音樓的流量,怕是難上加難。
“謝音樓你!”張夢麓臉色不好,剛想口不擇言,就被陳儒東給及時拉到一邊去,念在跟她父親有點交情上,說話語氣沒有太重:“這位你要得罪了,就彆想參加節目。”
“東叔,台長是她爸不成?”
陳儒東遠遠看了一眼謝音樓離開的身影,壓低聲警告道:“台長不是她爸,但是她爸姓謝,泗城四大家族之一的那個謝,你剛回國還不知道名流貴圈的事……
謝音樓不是能隨便得罪起的,你以為為什麼薑奈會送她孤品旗袍做成年禮物?那是因為薑奈是她親媽,她是薑奈生的,懂嗎?”
話都清楚到這份上,張夢麓感覺小腿微微發軟,卻倔著脾氣說:“謝家也管不到我們節目上吧?”
“這檔節目投資人是謝音樓的未婚夫。”
陳儒東略有失望看著張夢麓,先前以為她長著一副聰明臉,卻沒想到情商低到還不如上季的孟詩蕊,心底有了換特邀嘉賓捧的打算,臉龐神情卻如常:“還有,退位的舊台長是薑濃她爸,這事新聞台沒有人知道……你少聲張,也彆看薑濃脾氣好就去欺負她。”
張夢麓:“?”
……
走到電梯前,謝音樓肩膀被人從後麵拍了下,回過頭看到是抱著一堆稿子的餘鶯:“小仙女,溫灼在娛樂圈裡為了往上爬犧牲夠大的啊,找的每一任女友看起來性格都差到極點,我看他眼睛遲早捐掉得了。”
餘鶯在外麵也有看直播的訪談,對那個張夢麓故意自曝戀情喜歡不起來。
趁著等電梯的功夫,謝音樓跟她聊了會,實事求是道:“溫灼什麼不能拿來利益交換,張夢麓就算脾氣再差,他也伺候的起。”
這話不假,餘鶯是絕對雙手讚成的:“我還要去給組長送資料,先不說了……小仙女,有空約飯。”
謝音樓放她走,電梯門也緩緩啟開。
外麵已經是深夜時分,她離開新聞台大樓,司機早已經靠街旁等候著,剛走過馬路,謝音樓扶著車門還沒坐上去,不經意間轉過臉。
看到對麵也安靜停駛著黑色轎車,被路燈襯著,很快薑濃仍然是一身白緞旗袍出現,彎腰上了車。
充當司機的陳願見她好奇:“這是傅氏新上位家主的專車。”
“傅青淮?”
謝音樓坐到後座,抬眸露出許些驚訝。
陳願說:“傅總也是前不久才得知的,瀝城那邊的傅小家主婚事定了,未來主母就是新聞台女主持人薑濃。”
謝音樓再次看向車窗外,清冷空曠的街道上,已經不見傅青淮的那輛車。
陳願驅車前往彆墅的方向,深夜的路上很靜,暖氣無聲彌漫著車廂,她趁著空閒時,看了眼網絡的熱搜情況。
跟預想的一樣,微博上出現的詞條都有:
薑奈給謝音樓送十八歲成年禮,蝶
驚!古典美人同款仙女氣質
謝音樓仙女腰
以及最後空降到首榜的一條熱搜內的話題:謝音樓現場連線八塊腹肌神秘男人,關於仙女的睡前故事是136封玫瑰情書。
在直播的官博下,話題熱度漲勢嚇人,即便是深夜也沒有停的意思。
甚至是有網友連夜截圖視頻分析細節,發到網上說:「我懷疑謝音樓和薑奈有血緣關係,兩人側臉對比相似度百分之九十,都是標準的骨相美人……整容可以換皮,但是換不了骨。還有謝音樓穿上黛紫色旗袍,簡直夢回薑奈,要不是新聞台宣傳嘉賓的名單寫的是謝音樓,我還以為導演把薑奈請來了。」
微博底下,也有不少網友出來點讚道:
-「之前謝音樓參加非遺宣傳節目時,沒察覺到她像薑奈,但是細看會發現,側臉特彆像,唯一能區分出來的就是她右眼下多了顆胭脂色的淚痣。」
-「古典美人沒有女神上鏡,私下特彆美,在新聞台偶遇過。」
-「謝音樓虧在長了一副不上鏡的臉吧,明明美貌能豔壓娛樂圈的半壁江山女明星,我是在桃溪景區偶遇過,她真的是那種人間極致的白,像是那種藏在收藏館裡沒雕琢過的璞玉。」
-「她不上鏡都這麼美,絕了。」
-「謝音樓怎麼還不出道,她要是肯混圈……絕對是古偶界的小薑奈啊!」
-「她跳水下洛神舞出圈那會,就有人爆料說她真人比照片好看一萬倍,家中管得極嚴,早就給她定了婚。指路直播間出現的神秘男人,應該就是那位了。」
-「這就是正室才有的威嚴麼,哈哈哈連線時直接問謝音樓跟他玩失憶。」
-「有名分囂張啊!」
-「磕瘋了了,玫瑰情書啊!!!」
……
上千條的熱評看下來,謝音樓到家時都沒看完。
等車子停在彆墅庭院裡,她下了車,一路就往裡走,轉而上樓,細高跟踩在厚軟的地毯上是沒有一點點聲響的。伸出戴玉鐲的手推開主臥門時,謝音樓忽地停兩秒,看到傅容與頎長挺拔的身形就坐在靠玻璃落地窗前的絲絨沙發上,旁邊是一盞暖橘色的燈襯著他,洗過澡,短發蓬鬆是垂在額間的,鴉羽般濃密的長睫下鋒芒儘斂。
乍看之下,都辨不清他真實的年紀。
在暗色裡像極了,少年時意氣風發的那個傅容與。
謝音樓想要控訴他故意出鏡的話,瞬間都消音得一乾二淨。
她走近,側影遮擋住了光,表情很柔和。
在伸手想去撫摸男人的臉龐時,因為玉鐲的清脆響聲,驚擾了閉目養神的他,修長的兩指先一步將她纖細腕骨扣住,往下拉。
謝音樓堪堪不穩地跌在他胸膛前,隔著奢靡的墨色絲綢睡袍,手心清晰地感知到他男性的線條。
這是成年之後,擁有八塊腹肌的傅容與完美身軀。
與年少時清瘦的模樣大不相同。
謝音樓指尖秀氣的點到他腰腹,帶著點醋意控訴:“不守男德。”
傅容與手掌覆上她後脖,在那快白嫩的肌膚上揉著,嗓音滾著濃鬱的低笑:“視頻邀請是你發來的,怎麼能怪我身上?”
“那你也不能讓人看呀。”謝音樓將他性感的腹肌藏好,用睡袍蓋著,又將腦袋窩在他脖線,小聲地說:“隻有我能看。”
誰知傅容與輕易就被她獨占欲取悅到了,壓著她腦袋下來,想親。
謝音樓稍微躲開些,趁著沒親的空隙裡說:“現在全網都在眾籌扒你身份呢,傅容與……你說我要不要賺這個錢呢?”
傅容與停下,琥珀色的眸子在窗外夜色下極深。
謝音樓靜靜與他對視,指尖如願撫摸到他的臉龐輪廓,聲音越發輕輕柔柔的:“我知道你今晚是故意的,是不是早就想認領我未婚夫身份了?”
“音樓,我不是你未婚夫。”
“嗯?”
“明明是合法的丈夫——”傅容與語調裡透著比她更強勢的意味,就如同動作,輕易把她抱在身上,三兩下就解開了旗袍的盤扣,又分開她膝蓋。
謝音樓背後是懸空的,本能地伸手抱住他脖子。
在脖間的盤扣一顆顆被解開時,尚有理智提醒道:“彆弄壞了旗袍,是媽媽送我的。”
傅容與沒有脫下來,伸長手臂將落地燈關了。
黑暗侵襲而來,清透的眼睛一時半會沒適應,有些緊張眨了眨間,又猛地不動了,整個人跟軟成一灘水似的,趴在他胸膛前,微微張唇吸氣。
傅容與摸索到她垂落在他結實背部的玉手,指腹捏著那一點柔軟的無名指,很快,將沾了他體溫的婚戒沿著指尖往上套。
等謝音樓緩過他不請自入那股勁,抬起卷翹眼睫時,注意到那顆白玉色寶石。
傅容與將男士的婚戒遞給她,嗓音壓的很低:“幫我戴上。”
“什麼時候訂製好的?”
謝音樓去拿,手卻不穩,推了推他的胸膛:“慢點。”
她從來沒覺得給傅容與戴上,是這麼累的一件事,手指蜷曲地揪著婚戒,很快眼尾揉了胭脂般被淚珠兒打濕。
傅容與故意的,俊美的臉龐貼著她白瑩的耳廓低語:“我說過……要把婚事昭告天下,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會娶你。”
他要讓謝音樓的名字從今往後出現在網絡上。
所有人都會知道,這是傅容與深藏多年的白月光。
……
謝音樓好不容易把婚戒給他戴好,累倦極了似的,將腦袋軟軟靠著他。
“換個姿勢,好不好?”
她求著,聲音細細的,格外好聽。
那件黛紫旗袍沒脫下,傅容與手掌覆在格外柔的腰側,語調低沉中微微泛啞:“仙女腰?”
謝音樓膝蓋磨著絲絨沙發裡,感覺隱隱發燙。
快說不出話來,仰起頭時,烏黑眼神渙散地望著密不透風的玻璃窗,雪肌又貼著旗袍的麵料,輕易就浮著潮濕的熱汗。
到最後,被抱去洗澡的時候。
謝音樓用牙齒去咬他肩膀,小聲埋怨個不停:“仙女腰也不能讓你這樣玩呀。”
“都快玩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