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燈光被熄滅了,離主臥有一段距離,誰也沒要出去,謝音樓被他抱在沙發上,棉質的裙擺倏忽被往上掀了一截。
傅容與單膝跪在深灰色地毯,玻璃落地窗外的微淡月光穿過院內樹梢,勾描出他側臉輪廓,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微垂時,鋒芒儘斂。
他骨節清晰分明的手握住她腿,膚質觸感柔滑,連微微彎曲的雪白膝蓋都連成了一條很漂亮的弧線。
隻是這姿勢,讓謝音樓略不自在,蜷縮起的指尖下意識揪著靠枕:“傅容與!”
她聲音也跟著軟,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到唇齒間隻能叫他名字。
冰敷過的膝蓋窩掐痕淤青漸退不少,被他指腹燙著,低了嗓音問:“還疼嗎?”
謝音樓躺在夜色裡不說話,烏黑眼眸比窗外月色還要溫柔,就這麼看著他。
因為是在沙發近在咫尺的位置半跪著,傅容與肩臂的肌肉線條隱約透出襯衫,用目光一寸寸地檢查著她。
幾秒之內,他自然地俯首,沒讓謝音樓往後縮。
那熱息,是沿著淩亂裙擺,緊貼著滑如凝脂的肌膚,幾乎要融化她的全身。
踩在地毯刹那間,謝音樓細密卷長的眼尾有一抹胭脂紅浮起來,手不穩地搭著旁邊沙發椅背,無聲控訴著書房內的男人。
傅容與修長而分明的指骨端起桌上的冷茶,慢條斯理地遞到嘴邊,側首看到暖黃燈光下的謝音樓,喉嚨的嗓音似已經浸過水般,又帶著微微泛啞:“怎麼瞪著我做什麼?”
見他還明知故問,謝音樓話哽住。
看他喝水動作,連帶視線跟著微微一顫。
傅容與喝完茶就過來抱她,彆墅到處都是暗的,回到主臥後,謝音樓躺在蓬鬆的被子裡才有安全感,抬起手臂摟住他的腰。
親密無間相處這麼久,謝音樓有個孩子氣的習慣。
在倦意逐濃時,抱著他,就會很快睡著。
傅容與身形配合地俯低,手掌沿著她背部往下,先將這條裙子脫了,換上更加柔軟麵料的睡袍,而謝音樓還沒閉眼,歪著頭枕在他的臂彎裡,近距離地靜靜看著。
傅容與這個人就像他親吻一樣,溫柔又帶著暴烈。
多數時候,都是把她當成易碎的稀世之寶,薄唇親了下那勾人的淚痣:“睡吧,我在這。”
謝音樓好像就在等他這話,慢慢地闔著眼。
睡意沉沉間,似乎感覺到纖細的手腕一涼,醒來半瞬,見傅容與還坐在床邊陪著,又迷迷糊糊地繼續陷入夢裡。
次日醒來時,白色薄紗窗簾被外麵風越飄越高,主臥內安靜,已經沒有男人任何的蹤影。
謝音樓側臉壓著枕頭,發現被擱在書房的玉鐲重新戴了回來,抬起時,響著細碎的清音,而枕頭旁邊,還放著寺廟裡求來的黃色護身符,以及香囊。
這都是傅容與事先準備給她的,白皙的手指將護身符拿起,符紋求的是健康平安,先前他就有為她專門求了一個,隻是被鎖在了謝家的閣樓裡。
借著日光看了會,謝音樓起身時,覺得身體舒適了不少,微微伸個腰,睡袍綢滑的麵料便從她薄肩傾斜掉了下去,連帶沒係緊的長長腰帶。
她彎下去撿,雪白膝蓋隱露出來,微涼。
腦海中莫名地浮現了昨晚在書房時,傅容與半跪在深灰色地毯上緩緩抬首,昏暗的光裡,有透明水痕淌過精致的嘴唇畫麵。
她垂落的眼睫倏地微動,心尖也跟著顫悠悠的,不再去撿那腰帶,雪白的腳尖踩到冰涼地上,往浴室裡走。
待重新將洗過澡,換了身衣服下樓,也沒看到傅容與身影。
謝音樓猜到他是去了機場,倒沒打電話過去,端坐在餐廳先用早餐,而記在這空閒時分,陳儒東那邊給她發了下次錄製的行程表。
先前節目播出時,謝音樓沒有關注網上的熱評。
陳儒東截圖了個新聞台收視率過來,委婉地表示有她當嘉賓時,明顯各方麵熱度話題都是上升一個階段,希望謝音樓收官這期也能來錄製。
她沒拒絕,半晌後回了個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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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繼續錄製這個消息,如同紙包不住火般,很快就在內部秘密傳開。孟詩蕊百思不得其解,妝容精致的臉上陰的厲害:“之前台裡不是在傳,節目裡謝氏家族那邊的小家主親自給陳導打了通電話,把謝音樓踢出了節目,她真是好手段啊,得罪了大佬還能安然無恙回來!”
旁邊助理接過話:“可能是找到新的金主靠山了。”
這時潭莉跟公司打完電話後,從陽台推開玻璃門回來:“陳導那邊不會輕易放棄謝音樓的,上期節目你不在,有她自帶話題回歸,收視率直接被爆了。”
這是孟詩蕊最恨的地方,比起彆人瘋狂買通稿營銷,謝音樓一句養病,就能讓粉絲們集體憐愛,精致指甲不由地捏緊手機:“她真是我的克星啊,有她,這節目熱度又沒我什麼事了,莉姐,這次她沒傅容與護,先前又得罪謝氏那邊,我看她到底是有什麼人撐腰!”
潭莉沒說話,她方才就是暗中去打聽謝音樓的新靠山,誰知陳儒東那邊咬死了沒有。
半晌後。
孟詩蕊沉浸在自己的揣測裡,聲音透出寒氣:“去給謝氏的小家主通個氣,他點名要逐出的人又回來錄節目了。”
在機場,離起飛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穿著製服的空姐先是態度恭敬地把一身筆挺純黑色西裝的謝忱岸和旁邊擁有同款臉,氣質卻截然相反的謝忱時,都給請進了頭等艙。
很難得看到這種頂級豪門的世家公子這麼勤儉持家,沒有做私人飛機,而是選擇了民航客機。
不一會兒,空姐看到又有一群穿西裝的過來。
為首的男人,穿著剪裁挺括的西服,肩寬腿長,勾勒出的身體挺拔線條透著股清冷的高級感,一同現身的,還有穿著職業套裙的妖媚秘書和幾位精英範男秘書。
巧的是,這些也是進這架航班的頭等艙。
“傅總,你的座位在……”邢荔拿著機票,下句來不及說出口,先看到坐在靠窗那邊,謝忱時很懶散地坐在椅座上,被長褲包裹得修長筆直的腿也沒什麼正經搭著。
似乎是聽到個傅字,就立刻側過精致異常的臉龐看過來。
氣氛詭異的靜了下來,因為邢荔還發現傅總另一位小舅子,也端坐在裡麵。
這是什麼大型修羅場啊!
她指甲捏了捏機票,擠出獨家招牌式完美微笑:“嗬嗬嗬,都在呢。”
反觀傅容與麵色平靜,似乎早就料到躲不開跟這兩兄弟相處一天,從容不迫地走過去選了個座位,與謝忱岸的座位就緊挨著過道的距離。
在謝忱岸諱莫如深的目光恰好落到這邊時,他頷了下首,長指將袖扣稍解開些,語調自然不過道:“也去晉城?”
在場誰不知謝家掌權的那位,就在晉城。
這兩兄弟大老遠地飛過去,多半是收到了父親的傳喚。
謝忱岸語氣極淡說了句:“托你的福。”
很快那邊靠窗位置的謝忱時嗓音冷淡又氣悶道:“我爸派秘書專門打電話把我和黑心肝叫過去,輕則是訓幾句,重則是一頓家法伺候啊,傅容與,老子百八年沒挨過打了,提前謝謝你。”
不難猜出,謝闌深是直接遷怒在了兩個親生兒子身上。
邢荔找了個位置落座,故意離謝忱時這個瘋批遠點,卻忍不住記打圓場說:“這,怎麼能怪你們呢,是吧?”
謝忱時冷冷的笑:“怪我兄弟兩人廢物唄。”
這話殺氣太重,邢荔縮著腦袋不敢接,偷偷的跟旁邊陳願說:“謝家的家主連兩個兒子都沒放過,這是堪比誅九族的架勢啊……完了,傅總這關可不好過。”
陳願麵癱著表情,沉默地點頭。
隨即,將邢荔掏出手機給待在醫院的傅容徊彙報進程,又若無其事地放回包裡。
她這次會願意跟傅容與出一趟差,顯然是被傅容徊派來當耳報神的。
過了會,等飛機起飛後。
邢荔偷偷的看謝忱時那邊,這個視線角度隻能看見他穿著一身暗綠色西裝,襯衫的領口敞開著,正從褲袋掏出領帶,隨便纏在修長腕部,等下飛機再係。
之前幾回都沒見謝忱時穿得這麼正式,多半是要去見父親,不敢隨心所欲的來。
不然以他瘋批性格,看到傅容與連累自己被遷怒,早就暴躁的動起手了。
邢荔細長手指摸了摸精致下巴,忽然扭頭對斜後方閉目養神的傅容與,很忠心耿耿提出建議:“傅總,要不讓那瘋批下飛機時捅你一刀子吧,這樣他爸看自己兒子捅了人,就不好為難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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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與掀開眼皮,極淡的視線看向她。
邢荔還在認真地道:“不過他要去見親爹變得收斂不少,我得想個法子……”
“邢荔。”
傅容與聲音低沉輕緩,打斷她的自言自語,似乎對被捅一刀這事毫無興趣般,提醒她旁邊的謝忱岸沒有耳聾。邢荔循著視線看過去,見這位不言不笑的盯著自己,瞬間把狐狸腦袋縮了回去。
“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嘛。”
……
飛晉城要十來個小時,謝音樓估摸著傅容與沒那麼快見到父親,便在傍晚時分,發了條短信過去詢問情況,就靜等消息了。
她在準備去錄製節目前,抽空跟雲清梨約了個飯。
經過上次酒店催眠的事,周序之找來,態度強勢地將雲清梨帶回了婚房彆墅,兩人同住在屋簷下,一切看似恢複平靜,卻比以前更相敬如賓。
雲清梨得知謝音樓就差見父母那關了,是發自內心的祝福:“你父親那麼疼愛你,肯定是會答應你和容與的婚約。”
謝音樓唇角微彎,含著淺淺笑音:“這可能就是長大的好處吧,可以肆無忌憚去愛一個人,比起當初年紀太小又在顏家求學時習慣身邊有他,就怕全世界都來阻礙我們定下的婚約,如今有他在,我也不怕了。”
雲清梨恍神想起當年她是不是太輕易得到與周序之的婚姻,才會被困在這個牢籠裡。
幾秒後,便將這個念頭趕出去,往事都過去了。
兩人用晚餐,外麵天色也逐漸變暗。
不等謝音樓去約車,餐廳旁邊的街道就出現了一輛豪車,是周序之親自來接人。
雲清梨對這幕沒什麼情緒波動,反而越發平靜對謝音樓說:“他總是把體貼周全的好丈夫演的入木三分,可是裝的再好,他的愛都差點意思。”
這話音剛落,餐廳的門被從外推開。
是周序之邁步進來,沉靜的視線幾乎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女人纖美的身影,麵容毫無波瀾起伏,紳士風度極佳地過來。
“我來接清梨,謝小姐一道走?”
他這話是對謝音樓說,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卻覆上雲清梨肩膀,怎麼看都很般配。
謝音樓張了張口,剛想婉拒。
“音樓,讓他送吧。”雲清梨提起包,裙擺有點長,動作輕柔規矩地離開座位,對她笑:“周總願意當司機,何必落了他麵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