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泗城,黃昏逐漸被夜幕染黑,悄然地籠罩著整個繁華城市。
謝音樓一身綠色綢裙坐在候機大廳的角落頭座椅,沒戴口罩,微低著頭緣故,烏錦的長發沿著肩膀垂著,顯得明媚的臉蛋更小了。她身旁,放著一個手提梨花木箱,是裝從旗袍店裡拿來的絕版綢緞。
傅容與取完行李耽誤了些時間,還去給她買了袋零食吃。
大廳的人不多,路過幾個小姑娘的眼睛都恨不得黏過來,謝音樓打扮的有種古典美感,而傅容與過分乾淨清冽的身形站旁邊襯著,兩人在一處就像是舊時畫裡走出來的。
邢荔趕來接機,看到這幕,快速拿出手機哢嚓的拍。
結果被傅容與平靜無瀾的眸色掃到,差點沒手抖,她假裝不知道的收起,踩著尖細高跟鞋噠噠噠的跑過去:“傅總,車子已經安排妥當了……”
說完,那雙狐狸眼轉而就朝謝音樓笑:“謝小姐好。”
謝音樓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邢荔對她很熱情,出機場時,還主動要幫忙分擔提梨花木箱,不過謝音樓對寶貝的綢緞向來不離手,也不重,出言婉拒了後,邢荔獻殷勤的態度也見好就收:“這個點兒有點堵車,謝小姐會暈車嗎?”
上車後,謝音樓彎唇露出一絲笑:“我還好。”
她坐後座,傅容與慢條斯理的把行李箱遞給司機,自然也坐了過來。
明明兩人表麵上跟劃清界限似的,但是眼神偶爾碰撞到的勾纏,騙不了人。
邢荔識趣主動爬上副駕,沒過會兒,就透過後視鏡看到在偏暗的光影下,謝音樓低頭拆著零食吃,美人連吃東西都是不帶一絲煙火氣的,見她咬了口巧克力,是朗姆酒味的,隨即就習慣地拆了個,分享給傅容與。
這也是和他在瀝城那幾天養成的習慣之一。有入口味道好的,會讓他也嘗嘗。
邢荔眼看著傅容與麵不改色吃下,剛想提醒酒精過敏這事,怎料遲了半步:“那個,謝小姐彆……”
“嗯?”謝音樓循著聲看過來,眼眸透亮且安靜。
邢荔看傅容與神情淡定,吃完了就沒敢吱聲,就地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哈哈哈,就是突然想到,現在公司好多同事都在追謝小姐錄製的那檔非遺傳承節目……大家都是您的粉絲。”
謝音樓如今在網上的口碑回來了,比起隔壁孟詩蕊的瘋狂營銷翻車,她幾乎是做到靠一身仙氣瘋狂吸粉無數,卻能穩住心性不爭不搶。
而網友們看完播完的節目,閒著無聊,就開始去考古謝音樓靠跳舞出圈時期。
明眼人都發現她從開始就拒絕出道,也沒接任何代言,除了被新聞台特邀一些節目外,不像是很想靠流量出名的樣子,連微博都不營業。
這個世界遍地都是浮華皮囊包裹起來的無儘墮落和誘惑,處處彌漫著塵埃。
而謝音樓這樣這樣佛係的古典美人誰不愛?
於是便有了不少路人轉粉,就愛著謝音樓站在神壇上一塵不染,清清冷冷的姿態。
……
邢荔掏出個小本本跟圓珠筆,雙手合著,作了個求菩薩的姿勢對謝音樓說:“謝小姐,能不能幫我簽個名。”
謝音樓沒懷疑邢荔的粉籍,接了過來。
她簽完就還回去,車窗外的路況確實很堵,慢悠悠地往前移著,接下來車內都沒什麼人講話,邢荔透過後視鏡,就這麼微微僵著看謝音樓繼續拆盒子裡的酒心巧克力,給傅容與嘴裡喂了一個又一個。
傅容與俊美的臉龐半分異樣情緒不露,這架勢,就算是真喂毒藥也能咽下去。
他沒有提醒謝音樓,在暗處,他修長冷白的手幾乎是裹住她指尖的,帶著男人的體溫,有幾分心不在焉的摩擦著白嫩肌膚。
謝音樓側眸看他半秒,又慢吞吞地轉到車窗外夜景去。
等好不容易終於抵達了獨棟公寓樓下,邢荔都是扶著下副駕的,腿軟到,感覺都跟上了場酷刑似的,看到謝音樓把巧克力紙都疊好,也一並帶下車。
“咳。”
邢荔想提醒傅容與吃藥,還沒說話,就見謝音樓也看過來。
她默默地憋回去,拿出招牌式專業微笑:“傅總,謝小姐晚安。”
秘書和司機都很有眼力見的給兩人騰出獨處空間,傅容與提著行李箱同時,手臂自然地抱過了謝音樓的腰,帶她坐電梯上去。
沒外人在場,謝音樓抬起眼睫端詳著男人俊美的側臉輪廓,輕啟唇說:“你那秘書,一路上盯了你好久……”
傅容與怔片刻,隨即回味過來她話裡醋味,嘴角上揚出了極好看的弧度:“是嗎?”
“是啊,下了車也想找機會跟你說句話來著。”謝音樓就這麼個脾氣,屬於她的東西,無論是誰,都不能來沾一下的。
即便她不反感邢荔,也因為骨子裡那點兒占有欲,不露聲色地喂了傅容與一路。
偏偏謝音樓還喜歡偽裝,對他友善的提醒:“可能是有事說吧,你不打個電話問問?”
傅容與心知肚明邢荔偷瞄的行為被誤解,卻饒有興趣地想看謝音樓這副霸道的模樣,襯衫下的肌膚起過敏反應,那細細密集的刺痛感在蔓延,他卻笑著不解釋,手臂逐漸收緊她抱向自己。
用對謝音樓這副身體的渴望,來抵禦著。
泗城這邊的獨棟公寓確實是跟她居住的公寓布置差不多,格局也一樣,進門時,就恍如是還在瀝城裡。
謝音樓把梨花木箱放好,見這裡的生活用品都齊全,便從行李裡拿出睡裙先去洗澡。
她沒繼續在傅容與會不會跟女秘書打電話的事上費神,進浴室時,隨便將手腕的白玉手鐲擱在了外麵客廳玻璃櫃上。
夜間九點多。
傅容與在書房開視頻會議,一時半會是歇息不了的,謝音樓默契地跟他開啟互不乾擾模式,安靜地回主臥睡覺,在暖色的燈光下,她蜷起小腿窩在被子裡,指尖點開手機。
在消息界麵上,她收到了兩條短信。
一是餘鶯發來提醒她,第二期節目錄製的時間。
二是周序之秘書回的信:「謝小姐,您設計的兩個版本旗袍花樣周總看過了,定下的是丁香花版本。」
謝音樓倏地坐直了腰,指尖編輯段話過去:「確定是丁香花嗎?改稿時,我給周太太先過目了一遍,她選的是海棠花。」
秘書回的很快:「可能是夫人選錯了。」
這一句選錯,全盤否決了雲清梨的喜好。
謝音樓手指停在屏幕上方,許久沒回,倒是周序之的秘書又發來了條消息:「謝小姐,周總要的是丁香花沒錯,您就原封不動照著初稿來,這也是夫人現在的想法。」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謝音樓尊重客戶的意願,半響後,回了個好。
夜深了人也困倦,她重新躺下後很快就睡著,玻璃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細雨,室內空氣卻有點悶,嶄新乾淨的被褥沒有熟悉的香味氣息,隻沾了她的體溫。
謝音樓到後半夜,受驚似的從夢中下來,背部粘著睡裙都是濕透了。
她躺在黑夜裡,呼吸是不穩的,愣神看著天花板很久。
直到白皙的手指,一寸寸地去摸索身側,觸感沁涼。
傅容與沒有回主臥。
這個念頭在謝音樓腦海中驀然升起,她下意識地去開燈,暖黃色光暈灑下時,白淨的腳也踩在了地板上,足音很輕地走向了外麵的書房。
公寓所有的燈都是暗的,沒有一絲人氣般。
謝音樓聽著雨聲,沒有找到傅容與的身影,睡前他還在的,如今不知道去哪兒了。在書房門口安安靜靜地站了會,睡裙下光滑的小腿沒一會兒就涼得快失去知覺。
半響後。
黑暗裡傳來了很輕的開門聲,抬起眼睫看原以為是傅容與臨時出門回來了,沒料到是一抹嫵媚性感的身影,待人走近,才發現是邢荔。
謝音樓沒發出任何聲音,還是邢荔先開口打破這詭異的平靜:“謝小姐,傅總怕您夜裡醒來找人,特意叫我送這個香蠟過來。”
按照傅容與的原話,是讓她悄悄進來點上,不要把人驚醒。
邢荔已經是脫了高跟鞋踏入的,誰知道一開門,就看見謝音樓站在書房門前。
她把白玫瑰味的香蠟放下,見怪黑的,隨手把燈也打開了。
謝音樓被光線刺了下眼睛,卷翹的睫毛下意識顫了顫,隨即,視線落在催眠香蠟上,在邢荔想跑路前,平靜地問出聲:“傅容與半夜是去安撫哪個小情人了麼?”
這問的,這一看就很有正室才有的威嚴。
邢荔可得罪不起這位美人,陪笑著說:“傅總是連夜去看弟弟了。”
“弟弟?”
她隻撿能提的,在謝音樓麵前提起:“啊對,他弟弟身體不太好……淩晨時燒了一場。”
謝音樓對傅容與了解甚少,在一張床上躺了幾回都不知道他還有個血脈相連的親弟弟,見邢荔不願多說內情,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走過去,將擺在茶幾上的香蠟拿起。
就在邢荔要鬆口氣時,又聽見她輕聲低語:“我沒有催眠香就會驚夢這事,已經眾所周知到這個程度了麼?”
“……”
邢荔頭皮發麻,側頭看著謝音樓那張精雕細琢的臉蛋,似疑惑著什麼,表情有點難以捉摸,隻是低語了這一句,就再沒了動靜。
原因很簡單,謝音樓很快想到了初見傅容與,是在發小遲林墨的家裡。
所以傅容與想知道她對催眠香有重度依賴這事,很簡單。
謝音樓對來不及跑路的邢荔,又問出今晚第三個問題:“你家傅總和遲林墨是兩個世界的人,怎麼會認識啊?”
百度搜醋溜=兒-=文-學,最快追,更新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