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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樹歌出現得突然,沈眷甚至不知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她就站在沙發後麵三步遠的地方,神色間有少許茫然和不敢置信。她的目光始終落在沈眷身上,看到她轉身,她竟後退了一步,顯得有些呆,望著沈眷的眼睛裡浮現畏懼。
“沈眷。”她叫了一聲,就閉口不言了,也沒有上前,唇角抿得很緊,眼睛卻像是被深深的吸引,一直落在沈眷身上。
沈眷所有的注意力都聚在她身上,滿心都是她回來了。她走過去,走到顧樹歌的麵前。
顧樹歌的目光隨著她的走動而移動,直到她站到她身前,她顯得十分緊張,眼神帶著些怯意,卻又目不轉睛地盯著沈眷。
沈眷深深地凝視她,她的心裡眼裡都隻有她這個人。她看了她許久,想起什麼,忙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查看她有沒有哪裡受傷。
仔細地端詳了好幾遍,確定她的魂體很健康,看上去也不顯得透明,反倒比中彈前仿佛還要更清楚更結實。她放了心,柔聲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顧樹歌怔怔地看著她,搖了搖頭。
沈眷眼中有淚光閃爍,她抬手,試圖撫摸著小鬼的臉龐,指尖接近她臉頰時,她才想起她碰不到她。沈眷收回手,看著顧樹歌,聲音裡帶出了些顫聲,說“你快把姐姐急死了。”
顧樹歌下意識地道歉“對不起。”她低下了頭,顯得十分歉疚。
沈眷很輕地搖頭,依舊目不轉睛地看她,眼中的珍視和愛意滿的幾乎溢出來。
顧樹歌飛快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低下頭。
沈眷這時才發現小歌情緒不太對,她好像有些害怕。
是在養魂佛裡遇上什麼可怕的事了嗎沈眷關切,問道“你怎麼了害怕嗎”
顧樹歌搖了下頭,她看了她一眼,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試探著喚了聲“姐”
沈眷回應她“我在這裡。”
顧樹歌眼中浮現了笑意,她明顯地放鬆了身體,顯得十分安心快樂的模樣。然而,在仔細端詳沈眷以後,笑容就全部掩去了,她看著沈眷,皺起眉,心疼道“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她本來就消瘦,可現在一眼看去竟單薄得像一張紙,仿佛隨時會被吹散。
沈眷也知道自己瘦了,她不願她擔心,反過來安慰她“沒關係,養一養就回來了。”
“得養多久呢”顧樹歌悶悶地說,沈眷帶著笑意,溫柔地注視她。顧樹歌對上她像水一樣的目光,不能地瑟縮了一下,卻又固執地不肯移開目光,她們互相看了好一會兒,顧樹歌神色嚴肅起來,她對著沈眷,說“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
沈眷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好。”心裡想的卻是,我來照顧你才是。
顧樹歌聽她答應,眉眼彎了彎。
她們坐下來。
這間公寓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沈眷一開始的計劃,是收拾完遺物,搬去酒店,和帶來的那些工作人員一起住,也便於了解案情。但她收拾著收拾著,卻又舍不得走了。
這裡是顧樹歌住了四年的地方,處處都是她的痕跡。
於是她留下了客廳和臥室,取出了常用的物品,住了下來。
燈光很亮,把客廳照得像白天。
“這段時間,你是在養魂佛裡嗎”沈眷問道,她有這個猜測,但想確定一下。
顧樹歌點了下頭,口氣卻不是篤定的,猜測著說“應該是。我的意識一直醒醒斷斷的,能感覺到自己是在一個很黑暗的地方,那個地方黑得沒有一絲亮光,但溫度卻很適宜。”鬼是沒有觸覺的,但她在那個黑暗的地方,卻感覺到一種溫柔水潤,又舒適的氛圍,輕柔地包裹在她周身,讓她的魂體很舒服。
尤其是到後期,感覺就像是還在母親肚子裡,被無微不至地嗬護和保護,她的魂體也越來越結實。
她把這些具體的感覺說了一遍。
沈眷聽到她後期的感受,猜想應該是被血液浸潤的效果。
“再後來我就清醒過,睜開眼睛四周都是黑的,我在心裡想,我想看到沈眷,然後我就在這個地方,你背對著我,坐在我麵前。”顧樹歌說道。
沈眷聽完,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目光便柔和起來,心想難怪剛剛她看到小歌的時候,她有些呆呆的,她想著,又看到顧樹歌正乖乖地望著她,等她說話。心一下子柔軟了下來。
回來就好。她想,隻要小歌能回來,就什麼都好。
“你真的好瘦。氣色也不好。”顧樹歌看了沈眷許久,忍不住又說了一遍,“你是不是沒好好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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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問,沈眷就知道她在玉裡是感知不到外麵發生了什麼的,她有些慶幸,這樣也好,不然小歌在玉裡,看著她情緒失控,看著她為了她的消失茶飯不思,不得睡眠,該多絕望多崩潰。
她避重就輕,說道“隻是胃口不好,睡得也不多。”
顧樹歌擰緊了眉頭看她,沈眷由她看,神色不變,顧樹歌看了好一會兒,才道“騙人。”
她不相信,沈眷隻得道“都過去了。”
這句話使得顧樹歌目色變深,她望著沈眷,點了頭“對,都過去了,從現在開始,是我照顧你。”
這是她今晚第二次強調,是她來照顧她。
不等沈眷開口,顧樹歌又道“該睡覺了。”
時間不早了,牆上的鐘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顧樹歌說完,就看著沈眷,目光嚴肅,像是在監督她。
沈眷其實還有許多話想說,可是顧樹歌堅持,她也就沒有反對。
她們一起去了臥室。
沈眷去洗漱。顧樹歌則留在外麵。
帶沈眷洗漱完出來,就看到顧樹歌在屋子裡飄來飄去,打量著這間臥室,她的眼神顯得很陌生,就像是第一次到這裡來一般。
沈眷心底閃過一抹疑惑,但也隻是極少的一點,很快便消失了,隻是問道“不習慣嗎”她收拾了不少東西,但臥室沒動,還維持著原樣。
她說著坐到床上,顧樹歌到她身邊來,坐在她邊上,環視著四周,臉色有些淡“好久沒回來了,雖然還是原來的樣子,卻感覺像是不認識了一樣。”
沈眷想,這應該是恍如隔世的感覺,許多經曆了重大變故的人回到原來的地方,都會產生這種感覺。
這麼一想,她更加心疼起顧樹歌來,更加想把全部的愛都給她,讓她遭受的傷害能淡去。
顧樹歌說完,倒不怎麼傷感,隻是繼續催促沈眷快睡。
沈眷經不住她催,就躺了下來,閉上眼睛。
顧樹歌躺在她的身邊。沈眷睡得不太踏實,每個十來分鐘,就會醒一次,轉頭看她是不是還在,確認她在,才會繼續合眼。
她害怕顧樹歌又不見了,明天醒來,才發現,這隻是一場夢。
到了淩晨,沈眷又一次醒來,尋找顧樹歌的時候,顧樹歌對她說“姐,你安心睡,我不會消失的。”
沈眷迷迷糊糊的,也許是半夢半醒,她無法再在她麵前裝作強大與堅強,讓脆弱暴露在夜色裡。
“很多人都說我瘋了。”沈眷惺忪的眼睛裡平靜得像沒有波瀾的湖麵,“如果明天醒來,你真的不在,我大概也會以為我瘋了,你其實在車禍時就離開了,後麵所有的事都是我太舍不得你而產生的幻覺。可是如果你真的不在了,那麼瘋了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吧。”
顧樹歌沒有說話。
沈眷也閉上眼睛,漸漸地又睡了過去。
床頭的小燈亮著,沈眷的麵容半明半暗的在陰影裡,顯得那般脆弱,又帶著能將顧樹歌融化的溫柔。
她的手放在身邊,手指上的傷口包紮起來了,顧樹歌看著她的手指,能猜到,一定是取過血了。所以,她才這麼快能從養魂佛裡重聚魂體,是沈眷在用血安養她。
顧樹歌坐起身,深深地凝視沈眷,目光落在她的頭發上,眼中浮現出迷戀,她湊近了一些,閉上眼睛,微微地加深呼吸,輕嗅沈眷身上的氣息。
可惜鬼是沒有嗅覺的。
顧樹歌睜開眼睛,無比地遺憾起來,她的目光輕柔,像是一隻很溫柔很溫柔的手,輕輕地撫摸沈眷,先是頭發,然後是額頭,接著是眼睛、鼻子和嘴巴。
沈眷真好看,她想,心間湧現出驕傲來。這麼好看的人,這麼好的人,是她的了。
顧樹歌彎起唇角“你沒有瘋,他們胡說的,你放心,等你醒來,我還是會在,以後,我也會一直在。”她的神色柔和起來,但片刻間,又深切地擔憂著,“你得趕緊養好身體,這段時間就不要再采血了,至少等醫生認為你的身體恢複到健康水平才行。”
哪怕不知道醫生現在對沈眷身體狀況的診斷是什麼,顧樹歌也知道距離健康絕對有一段很大的距離。
她說著話,聲音很輕,隻有湊到她嘴邊,才能聽清她在說什麼。
沈眷雙眼輕合,眉間微微蹙著,疲倦無所遁形,她睡得很沉,顧樹歌期盼她這一次能睡到天亮,彆再醒了。她的目光落在沈眷的唇上,沈眷雙唇有些乾澀,顯得十分憔悴。
顧樹歌對著她的唇,閉上眼睛,親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