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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樹歌剛一把這猜想說出來,就自己否定了自己。
因為不合理。
電影院那次,是她變成鬼以後,她們第二次見麵,第一次是四個嫌疑人齊聚家裡的那一回。如果祝羽有異能,能夠看到鬼,那麼她應該在她們第一次見麵就顯露端倪才對,不至於等到第二次在電影院外才頻頻朝她看。
顧樹歌回憶了一下那天的情形。
她和沈眷選定了電影,取了票,坐在候影區的椅子上,祝羽忽然出現,和沈眷打了招呼,寒暄了兩句。
顧樹歌突然心一慌,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偏偏又抓不住。
沈眷見她沉浸到案情中,也就沒有攪擾,起身去準備晚餐了。
家裡養了一隻小鬼,就越來越不歡迎生人了。沈眷把傭人的上下班時間也縮短了,基本隻讓他們做些打掃的工作,家裡長時間都沒有外人存在。
不過這樣一來,一些事情沈眷就得親力親為,比如晚餐,她得自己動手。幸好,她雖然下廚少,但也不是一竅不通。
顧樹歌想了好久也沒抓住要緊,越想腦子就越跟塞了漿糊一般,運轉遲緩。她隻好放棄思考,抬頭才發現沈眷不見了。
沈眷不見了,但她肯定在屋子裡,顧樹歌感覺得到她在。於是她站起來,去找她。
飄飄悠悠的小鬼先去了書房,沒有人,又去臥室也沒有人,最後才想到廚房。到廚房,找到人了。
沈眷穿著圍裙,背對著門,手裡拿著勺子,她感覺到顧樹歌在門口,就回頭去看,果然小鬼站在門邊,正好奇地往裡看。
從一開始,沈眷還看不到她的時候,就是先能夠感覺到她。這種感覺就像是某種心意相通,後來喂了幾次血後,沈眷發現,她和顧樹歌的聯係更加深厚起來。
顧樹歌看到沈眷回頭看她,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砂鍋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白色的煙嫋嫋地冒出來,有一種很熱鬨的感覺。顧樹歌深深吸了口氣,想要聞一聞空氣中的香味,可惜她什麼都沒聞不到。
外麵天黑了,屋子裡燈亮了起來。
湯煲好了,掀開蓋子,就是白色的蒸汽撲麵而來,待蒸汽散去,奶白色的魚湯出現在眼前。光是看湯色,也知肯定好喝。顧樹歌一陣遺憾,她忙催促沈眷嘗一嘗。
沈眷就試了試味,覺得可以,把魚湯端上桌,盛了一碗飯。
顧樹歌也想吃,但她知道她吃不到的,沈眷也不敢隨便往食物裡摻血喂給她,怕人類的食物把她這隻小鬼喂壞了。
於是她等沈眷一上桌,就跑到書房去了,以免她在邊上看著,沈眷吃不好飯。
晚餐之後,兩個人照舊看了部電影,就早早地上了床。
如果不去想凶手還沒有捉住,這樣的日子,真是又平靜又幸福。顧樹歌等沈眷睡著了,就坐了起來。
畢竟她是鬼,不需要睡眠,在床上乾躺上七八個小時是很無聊的。她下了床,在房間遊蕩了一會兒,就穿過牆,去了自己的臥室。
臥室裡沒開燈,是黑的。顧樹歌現在力氣大了很多,可以自己按動開關了。她點了燈,就看到窗邊的小桌子上放了一玻璃皿的血,羽毛筆,紙,還有墨水。
她走過去,玻璃皿裡的血放了抗凝劑,還是液體。
這一定是沈眷給她擺在這裡備用的。
顧樹歌在椅子上坐下來,對著桌子上的小東西發了會兒呆。然後,她決定寫日記。就從今天開始寫。
她有寫日記的習慣,並且喜歡手寫,從小到大,寫了好多本。
顧樹歌先寫了今天的日期,看了眼窗外,發現在飄雪,又寫了天氣,大雪。她的力氣大了很多,寫字的速度雖然還比不上正常人,但也不是蝸牛爬行的速度了。
何況她還有一整晚的時間。於是她決定慢慢寫。
“我愛沈眷。”第一句話,她寫了這個。寫完,她就臉紅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寫了這一句,隻是想寫就寫了。
“我們在一起了。”第二句是這個,寫下來後,喜悅就像今晚的魚湯一樣,咕嚕咕嚕地冒泡泡了。
顧樹歌停頓了一下,想乾脆把死亡以後的事情帶一帶吧。於是顧樹歌用她寫實驗報告的口吻,接著寫第三句“我死了。”
“在回家的路上出的車禍。我站在我的屍體邊上,我的屍體以奇怪扭曲的姿勢趴在血泊裡。我看到我的鞋脫落,這是沈眷送給我的,是我十八歲的生日禮物,我今天特意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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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今天是沈眷的生日。”
顧樹歌寫到這裡,她回憶起來,剛剛變成鬼的時候,她的情緒很淡,像是遊絲一般,仿佛對生對死,對什麼,都無動於衷,隻有想到沈眷的時候,她的情緒才會有劇烈的波動。
但是現在,她已經越來越接近她死亡前的狀態了。會開心會難受,會心動,會心疼,還會吃醋生氣。
是因為沈眷的血嗎沈眷的血把她帶回了人間。
顧樹歌想著,筆下繼續寫。她想到哪兒寫到哪兒,沒講究修辭,反正隻是一個記錄,並不會給彆人看。可是寫著寫著就越寫越多了,多得像是寫不完。
“沈眷站在我的遺體前,她掀開了蒙在我臉上的白布,我感覺到她情緒瀕臨崩潰,我想安慰她,至少告訴她我還在,可是我辦不到。這個世界上,我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沈眷。”
“我跟在沈眷身邊,一路跟著她,像是被吸引著,不得不跟,但是我的心也是情願隨她走的。我和她去了案發現場,又回了家。我想,人變成鬼後,是會一直這樣飄飄蕩蕩地存在嗎我會一直跟著沈眷嗎沈眷怎麼辦呢我很擔心她。”
“她好像發現我了她突然衝著我所在的地方喊我的名字。”
顧樹歌就像完全回到了那個時候,沈眷突然間叫她的名字,那一瞬間,她的震驚,害怕,緊張和期待。
臥室的燈徹夜亮著,顧樹歌漸漸地把日記寫成了回憶錄,但她不在乎。
“我愛她,可是我不敢說,我甚至避免去想這件事,因為會有罪惡感。我不想破壞她的人生,我也不想把自己變成一個壞人,我更害怕在她心中我麵目可憎,言行猙獰。我希望我可以放下,將來還有機會以家人身份陪伴她。所以我離開。”
“她真的感覺得到我,超開心的。”
“她太苦了,我依舊是她的負擔。”
“她沒有把我當負擔,她從來沒有把我當負擔。”
“她讓我上她的身,我拒絕了,她喝了兩杯符水,她很痛苦,我辜負了她的好意。她問我,我是不是給了你很大的壓力我想哭,可是鬼是不是沒有眼淚”
“我欠她的,還不清了。”
“我能碰到她的血,隻能碰到她的血。”
“我不知道凶手是誰。”
“廣平寺的老和尚說,沈眷應該放我去投胎,我有富貴相,來世一定能投個好胎,可是沒有沈眷,來世是苦是樂,是貧是福,是好是壞,又有什麼區彆”
顧樹歌專心致誌地伏案,她抓筆的手酸了,也隻偶爾停下來,休息一下,然後又繼續。到五點鐘的時候,她才寫到第二次去廣平寺的事情。
紙寫了七張,字數大概在三千以上。顧樹歌覺得今天差不多了,就決定明晚再來繼續。
不過這個應該不能算日記了,而是成了鬼以後的小回憶錄。
顧樹歌不能把這些回憶錄就丟在桌子上,她怕被沈眷看到。倒也不是沈眷不能看,隻是如果被看的話,一定會很害羞的。於是她就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顧樹歌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畢竟是自己的臥室,有什麼東西,大致都了解。她找了一圈以後,很快就想到一個地方,她從書架的最底層,拖出了一隻盒子,然後費了好半天,才把盒子掀開。
這個盒子裝的是一些零碎的小東西,她小心翼翼地把紙箋放了進去,蓋在了那些小東西上麵。然後蓋上蓋子,把盒子推回到書架裡。
感覺自己很機智,這樣子,沒有人會發現裡麵裝了她的小秘密。
顧樹歌放好盒子後,站起來,她準備回到沈眷身邊去。寫了這麼多,她滿心都是沈眷,都是能夠和她在一起的幸福和慶幸。
她正要離開,目光掃過了窗外。
窗子上蒙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外邊的路燈照在窗上,映出黃色的光。顧樹歌隻是無意間瞥見了窗子,她走出兩步,忽然覺得不對勁,黃色的光芒裡似乎有一點黑影。
顧樹歌忙退回來,伸手抹了下窗,玻璃上有水汽,很容易就被擦開。
她把臉貼到玻璃上,往外看。
五點多的清晨,天還是黑的。顧樹歌的目光穿過黑夜,落到牆外路燈下。
路燈下有個黑影,他戴著帽子,戴著墨鏡,戴著口罩,穿得厚厚的。他不知站了多久,黑色的帽子頂上有一層白色的積雪,外醒目。
他抬著頭,看著這邊,顧樹歌心頭一顫,仿佛和他的目光徑直對上了。
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