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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經文,在顧樹歌眼中很多餘。她覺得沈眷學不學都無所謂,因為肯定用不上。
但和尚當著她的麵,毫不避諱地與沈眷提了經文。顧樹歌再是遲鈍,也發覺她被當做異類提防了。
不止當做異類提防,和尚對她還毫無尊重,全然沒有顧忌她的感受。
顧樹歌很難受,她明明大半個月前還是人,才過去這麼些日子,就被當成一隻隨時會“起性”的陰鬼了。她聽得出來,老和尚說到起性的時候,就像把她當成了一頭隨時會發狂的野獸。
也許還不如野獸,野獸至少是活的。
顧樹歌抿緊了唇,心中一難受,對這和尚的畏懼都少了幾分,隻想他快離開。
“不用。”沈眷道。
顧樹歌猛地抬頭,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站在沈眷身後,隻能看到沈眷的背影,沈眷也沒回頭看她,可是她的話卻讓顧樹歌很安心起來。旁人視她為異類,但沈眷不會這麼看她。
“我們小歌用不著。”沈眷拒絕得斷然。
老和尚像是早預料到她不會接受了,神色間顯出不讚同來,勸道“以防萬一罷了,也不是非用不可。”
這年月,怕是尋不出第二隻藏匿在陽間的小鬼來了,就這麼在家養著,誰知會養成什麼樣,倘若一不留神將小鬼養成了惡鬼,到時為害一方,怕是連個治她的人都沒有。
“你放心,她不會害人,你哪怕把刀放她的手裡,她都寧可將刀刃朝著自己,也不會去碰刀柄。”沈眷說得篤定,依然不肯要經文。
經文確實如和尚而言,學會之後,念不念都由她,看起來沒什麼妨礙。但沈眷知道如果她學了,小歌不會說什麼,但她心中必然是難過的,畢竟經文的本意是將她當成了惡鬼來提防。
老和尚也動怒了“她不會,她心中的惡呢惡念猶在,萬一壓製不住,她出來了,你還能肯定她不會害人”
惡念既然被稱作惡念,就一個人全部的惡的雜糅,她隻會作惡,不會行善,這是本性,就像冬去春來,日升月落一樣的定律。
沈眷對惡念沒有了解,她總覺得既然是小歌的惡念,大概也壞不到哪裡去,畢竟每個人惡的程度都不一樣。但她不能替惡念保證,正想說會想辦法壓製住惡念,不讓她出來,就見顧樹歌從她背後探了出來,怒視著和尚,說“惡念也不會害人,惡念也聽沈眷的”
她可以忍受和尚提防她,把她當異類,但她不能接受和尚對沈眷咄咄逼人。
“我和惡念交流過了,她也害怕沈眷不喜歡她,肯定不會做讓沈眷不高興的事”顧樹歌大聲地說。
沈眷很快地彎了下唇角,旋即恢複平靜,順著顧樹歌說了一句“既然這樣,惡念也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老和尚覺得這俗世的情愛真是不可理喻,陰鬼狡猾,會偏著自己也就算了,這位沈董事長也被迷得顛三倒四,隻是學一篇沒什麼壞處的經文,卻也推三阻四。
要不是符袋是師兄所贈,算是源頭,小鬼害人,師兄也沾了因果,壞了修行,他真懶得理會這許多。
顧樹歌聽到沈眷讚同她了,頓時覺得腰杆子都直了起來,她有了撐腰的人,於是她就鄭重地對和尚說“你在紅塵之外,可你的心比紅塵裡的人分得都細,佛渡一切可渡之人,眾生皆平等,可你心裡,卻有你我之分,人鬼之分,親疏之分。”
她本來還想很擲地有聲地總結一句,所以你修行在深山,功業卻不在深山,仍在紅塵裡。但她說到一半,又意識到這是個有佛緣的老和尚,她打不過他,於是連忙打住了。
可老和尚卻是一怔“我在紅塵裡”他出神地思索起來。
顧樹歌害怕自己惹禍了,有些懊悔,不該多說的。沈眷安撫地看了她一眼,以示無事的。
過了約莫三分鐘,老和尚神色清明起來,他搖了搖頭“險些被你這小鬼繞進去了,真是狡猾。”迷倒了這位沈董事長不說,還想要借佛語修行來惑他。
他修行了大半輩子,也有自己的道,哪有這麼容易就被幾句話說服的。
這小鬼在他眼中已經像狐狸精一般狡猾了,要他看,最好還是儘快放她投胎去,可想也知道沈施主不會答應,於是也不再勸,起身告辭了。
他總算要走了,顧樹歌鬆了口氣,和尚走到門口,最後提醒了一句“壓製好惡念,我師兄那裡應當有徹底消除的法子。等他回來,萬事都有了結。”
說完,他就離開了。
和尚穿的是僧人的衣著,行走在雪地裡,消失在路儘頭。
顧樹歌看著他杏黃的背影消失,有些擔心起徑雲大師會怎麼看她。
她之前是很期盼徑雲回來,幫她有個身體,可現在卻又不想他回來,怕他擾亂了她們現在的平靜。
“都怪我剛剛不應該說話的。”顧樹歌跟著沈眷回到屋子裡,低頭認錯,“我不應該說他還在紅塵裡。”
沈眷不覺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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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本來就是和尚無禮在前,對小歌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小歌隻是說兩句實話,有什麼關係。可是顧樹歌還是不安“萬一他記恨我,到徑雲大師那裡說我不好,徑雲大師要捉我怎麼辦”
小鬼這麼一說,自己把自己嚇得邊緣模糊,魂體隱隱約約地出現了虛影。沈眷怕她把自己嚇沒了,連忙安慰她“不會的,有我在,他不敢。”
一句“有我在”,小鬼的魂體肉眼可見地穩定了些,她皺了皺眉,道“可是他們是高人。”
“他們是高人,我們也不會隨便他們擺布。而且徑雲開明得多,他對人和鬼一視同仁。”沈眷有意把話語說得輕鬆,讓小鬼更放鬆一些。
顧樹歌忽然想起一件事,問“你和徑雲大師是怎麼認識的”她印象裡,她們家的人好像沒有接觸過這些隱士高人。
沈眷就帶著她,舒舒服服地坐下來,像是講故事一樣,把他們相識的過程說了出來“我認識他,是有一次出差。那座城市發生了一起凶殺案,警察抓住了凶手,凶手自己都認罪了,但沒兩天徑雲突然跑到警察局說他們抓錯了人,凶手另有其人。”
“為什麼”顧樹歌驚訝地問,“凶手自己都承認了,他比凶手知道得還多嗎”
“是啊,他看得見鬼,他見過受害者的亡魂。”沈眷說。
顧樹歌頓時忘了自己也是個鬼,聽到有亡魂,她打了個寒顫,沈眷也不覺得小歌害怕彆的鬼有什麼不對,對她道“亡魂很弱,傷不到人,而且大部分,在離體的瞬間就會被指引下黃泉,沒法逗留人間。執念最深的,也待不過七天。”
顧樹歌點點頭。
“徑雲就是見了亡魂,聽了亡魂跟他說的凶手,發現和被警察捉住的不一樣。他自己查了兩天,查出監獄裡關的那個確實是假的,隻是真凶用了點手段,讓他以為自己是凶手。”
“真可怕。”顧樹歌皺眉道。
“徑雲要超度亡魂,就要替他完成心願,何況他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一個無辜的人上法庭被定罪,但是真凶很狡猾,他一個人找不到證據,而案子馬上就要移交檢察院了,到時候眾多手續辦起來可就麻煩了。我剛好遇上這件事,順手幫了他。”用的當然是紅塵俗世中的規則。
“他為了感謝我,就把符袋送給了我,說符袋能擋一次死劫。”當時,沈眷就想,小歌離家萬裡,如果身邊有這樣的東西保佑,她也能放心得多。
原來是這樣子。
顧樹歌放心下來,難怪沈眷肯把希望寄托在徑雲身上,一點也不擔心他會因為她是個鬼,就有偏見。
“所以不要擔心。”沈眷笑著說。
顧樹歌的魂體又結實了,她點點頭“希望大師趕緊回來。”
沈眷其實也沒把握徑雲有辦法讓小歌有身體,可是除他以外,也找不到更厲害的人了,她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想著哪怕他做不到,至少也能給出一個辦法,讓她們有努力的方向。
有時候最可怕的不是沒結果,而是連路在哪裡,都不知道。
顧樹歌不知道她的擔憂,她從老和尚來訪的陰影裡走了出來,重新開朗活潑起來。沈眷忽然想起她剛剛說的,惡念也害怕她不喜歡她。
她隻知道小歌腦海中還存在著這樣一個類似第二人的東西,但具體是什麼樣的,卻沒了解過。
於是,她就問了一句“惡念害怕我不喜歡她”
顧樹歌本來已經高高興興的了,突然間聽沈眷提起了惡念,瞬間警鈴大作,慎重地點了下頭,簡短地說“嗯。”生怕多說一個字,就會引起沈眷對惡念的興趣。
沈眷知道惡念害怕她,所以她在,她不敢出來,卻不知她還有這樣的想法,她想了一下,又問“那她喜歡我嗎”
她隻是想要弄清惡念的性,沒什麼旖旎的心思,語氣也很平淡。但是顧樹歌不這樣以為,她有些委屈地說“你為什麼要關心她,我不好嗎”
對於顧樹歌來說,惡念和她是競爭關係,她們要競爭這具魂體的使用權,現在她贏了,壓製著惡念。而且惡念還和她一樣,也喜歡沈眷。她不喜歡沈眷被覬覦,哪怕是她的一部分也不行。
“你不要關心她。”顧樹歌嘟囔道。
沈眷隻是隨口問的,沒想到問出了一隻小檸檬,她既好笑,又心疼,答應她“好,不關心她。”
小檸檬這才高興,望了眼窗外,見還是黃昏,就說“等春天到,我們就可以去外邊散散步。”現在太冷了,不適合散步。
沈眷聽出她刻意轉移話題的用意了,順著說“花房裡的花也可以添一些新品種。”
顧樹歌點點頭,花房裡的花是家裡的園丁在打理,最早是她媽媽種的,沈眷送給她的白日菊,就是從花房中剪的。顧樹歌想到那束白日菊,不免又想到凶手。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望向沈眷,說“會不會祝羽能看到我”
她能看到她,所以那天在電影院,才會頻頻朝著她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