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什麼?”
蒲俊轉頭問。
芮一禾打定主意不跟他說話,身體卻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樣,很自然地說:“去接人。”
“哦哦哦,那就行。”
芮一禾:“……”我覺得不太行。
汽車開到鴛村警/局門口,蒲俊搖下窗,遠遠的對路邊站著的一個中年女人喊道:“媽——”
那女人朝著車子走來。
她身上穿著淺色的套裙,手裡拎著一隻精巧漂亮的小包,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任何人看到她,首先就會想到一個熟悉的職位——教導主任。
芮一禾中學時期的教導主任,被高度讚譽為滅絕師太。
除去濃濃的教導主任的氣質,端詳她風韻猶存的麵龐,便能看得出來,她年輕的時候肯定也是個大美人。
如今,生活恐怕有些困頓,並不如意。
因為再怎麼精心打扮,也藏不住小包褪色的鏈條,她套裙舊了,腳上皮鞋甚至開口了。
這是因賣/淫被抓進警/察局的梅黎?
同芮一禾想的完全不一樣,主要是氣質不符。
就這氣場,哪個出來嫖的男人敢睡她?除非是個抖M。
梅黎拉開駕駛座的門,“車哪來的?”
她個頭不高,不到一米六,站在車外卻給蒲俊兩米八的壓力。
“……她、她的,”蒲俊吱吱嗚嗚,指向芮一禾。
“她是誰?”
蒲俊瞪大眼,“你侄女……你不認識嗎?”
梅黎端詳芮一禾的,正要說話,從警/局裡追出來一名小警官。
“梅黎,你的證件忘拿走了。”
芮一禾聽到小警官的聲音,分辨出之前打電話給蒲俊的人就是他。一個小時前,他語氣裡還透著不屑和鄙夷,發生什麼,對梅黎的態度變得客客氣氣。還有,賣/淫肯定犯法,這麼快就放人了?
緊接著,一名衣冠不整的男人跑出來,一名警/察攔著他,男人奮力掙紮:“我真的沒召/妓,她可以給我作證。你們放掉她,也應該放過我。”
梅黎回頭一看。
衣冠不整的男人和她雙目相對,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兩個警/察嚇了一跳。
衣冠不整的男人好像服用過量春/藥一般,臉頰通紅。匍匐在梅黎的腳邊,充滿欲念地喊道:“主人~”
“你們看,”梅黎正色道:“我就說他心理有毛病,不正常。沒什麼召/妓,我也不是妓/女。我和他的關係是醫生和病人,進行的隻是另類的心理治療。”
一個警察問:“光著身子治療?”
梅黎點頭:“所以有點另類。”
芮一禾:扯淡吧!這要不是主仆遊戲她把代步車吞下去。
然而,兩個警/察真的信了。
梅黎詢問她可以不可以離開。
兩個警/察同意。
梅黎對衣冠不整的男人說:“先生,在外麵不好亂喊的。”
男人還不讓她走。
梅黎把人踢開,拉開門,上車。
蒲俊連忙一腳油門離開警/局。
兩個警/官目送車子離去,其中一個人疑惑的抓撓頭皮:“……這車牌號我怎麼覺得有點熟悉啊?”
……
車上,梅黎神色疲憊的往後靠,從隨身的小包裡取出一遝錢,放在座椅上。
“拿去還債。”
蒲俊嚇得差點把車開進山溝裡,“媽、媽,你知道啦。”
梅黎眉頭緊皺,沒回答而是問:“去哪?”
“上大伯家接我爸。”
“一家人是應該在一起,”梅黎說罷,閉上眼睛。
到此時為止,三個小時隻過去了一個半小時。車子駛上盤山公路的時候,後排座的母女已經睡熟,蒲美美還隨著車子前進的節奏打起小呼嚕。
蒲俊把車停好,指著左手邊漂亮的小彆墅說:“喏,這就是大伯家。”眼神裡不掩羨慕。
芮一禾讓他去按門鈴,自己去查看後排座兩個女人的情況,發現兩人睡得很熟,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不適之處。
來開門的是傭人,見到蒲俊就翻白眼,“你爸在樓下影音室。”
她讓開之後,芮一禾看到坐在沙發上悠閒敷麵膜的兩個女人。
一個年輕,一個上了歲數。
蒲俊叫人,喊姐和大伯母。
大伯母雙眼滴溜溜轉:“小俊,這姑娘誰啊?”
蒲俊裝傻不回答,隻是乾笑,“我先去找我爸。”
大伯母:“你也勸著他少喝點,彆喝死咯。”
芮一禾不動聲色地打量彆墅裡的人,沒發現什麼異常。記憶中,蒲少壯是一個奸猾小人,慣愛貪小便宜。早年,因為做生意不實誠,差點被人打斷腿,還是弟弟出麵賠償了事。這種習性,注定發不了大財。所以蒲少平生意失敗後,蒲少壯莫名發達的事就充滿疑點。
若非副本世界的神秘力量是隕石降落,喪屍末世。她肯定會猜,蒲少壯請邪惡術士做法,竊取弟弟一家的氣運——都市幻想類小說的常規劇情。
這雖然和護送蒲少平一家到C城的任務沒什麼關係,但芮一禾作為一個資深玩家,不會忽略顯而易見的不協調之處。多了解任務目標,沒壞處的。
當然,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找到最後一個目標——蒲少平。
芮一禾跟隨著蒲俊一起下樓,影音室就在地下室采光井的旁邊。
“爸!”
蒲俊推門進去,聞到一股酒氣,投影儀泛著藍光,地板上全是酒瓶,沒人。
“爸,爸,你在哪?”
沒人答他,蒲俊連忙打電話給親爹,電話關機。
“不會真出事了吧。”
蒲俊有點著急了,到處找人。
小彆墅裡的人對蒲少平的失蹤表現得毫不關心,十分冷淡。
“叮咚、叮咚——”
傭人湊到貓眼往外看,門哐當一聲響。
“要債的!”
外麵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堵住門,蒲俊的臉瞬間白了。
“是……是來找我的。我媽和我妹還在外麵。”
這些人拿著棍子敲打彆墅的窗戶。
“蒲俊,還錢。”
屋內大伯母和姐姐在尖叫,麵膜掉在地上,嚷嚷著讓蒲俊滾出去,大喊著快報警。
一片混亂。
芮一禾見有壯漢衝著外麵停的車走去,跳窗而出,把車邊的人踢倒在地。
“你誰啊?滾開。”
芮一禾心說踢輕了。
兩位女士已經醒來,她一手一個把人擰進小彆墅裡,自己守在門口。甭看十幾個壯漢挺嚇人,但她便是血脈被封印,要全部解決也不過是一兩分鐘的事。在【科技魔方】學到的格鬥技巧,可不是花架子。
“怎麼回事?”
樓上走下來一個中年男人,和蒲俊的長相依稀有一兩分的相似,卻因生著一雙三角眼而顯得奸猾,整體麵向不佳。他手裡拿著煙鬥,在欄杆上敲了敲。
“你們是誰?為什麼到我家來鬨騰?”
一眾壯漢看到中年男人,停下動作。
芮一禾猜他是蒲少壯。果然,蒲俊對著他叫一聲大伯。
“欠債還錢,我們是來找蒲俊的。冤有頭債有主,讓他彆躲在裡麵快點滾出來。”
蒲少壯一點也不怕外麵凶神惡煞的人,把門打開,問道:“他欠你們多少?”
蒲俊喃喃道:“大伯……”
蒲少壯冷哼:“不爭氣的東西。”但這就是要替蒲俊還債的意思了。
……
梅黎冷眼看著,吐出一句:“假惺惺。”
人家幫忙呢!
這就有點不識好歹了。
芮一禾盯著客廳的攝像頭看,要是攝像頭開著的話,起碼能確定蒲少平有沒有離開過小彆墅。
梅黎問:“蒲少平呢?”
芮一禾回答:“都說他在下麵影音室裡喝酒,但沒能找到人。”
“他一定還在影音室裡,”梅黎往樓下走:“那王八蛋喝醉不會挪動地方,但喝過量之後,會找一個狹小的地方躲起來。”
芮一禾跟著下去。
兩人把沙發挪開,在極狹小的空間裡,找到一個人事不省的胖子。
“轟隆——”
一個驚雷。
芮一禾抬起頭,從加玻璃蓋的天井往上看。
本是萬裡無雲豔陽天,忽有烏雲壓頂狂風來。變天太快就顯得詭異,不祥的氣息籠罩整個D城。
芮一禾把至少一百六十斤的蒲少平輕鬆扛起來,往樓上走。
梅黎好像對她的力氣一點都不驚訝,沉默著跟上。光線變暗,她臉上的法令紋似乎也變得更深更明顯了。
樓上,蒲少壯正在大罵蒲俊,言辭之惡劣堪稱羞辱。
大約是對蒲少壯的第一印象不大好,芮一禾總覺得蒲少壯不是愛之深責之切,更像是在摧毀蒲俊的人格。
不過,在梅黎上樓時,他已經停下來了。
不是因為弟妹在,而是因為黑壓壓的雲層裡有一束束光落下。
剛拿到錢的壯漢們全都抬起頭,不眨眼地看著天上。
蒲少壯的女兒張大嘴:“……是流星嗎?”
幾分鐘後,一塊巨大的隕石落在距離小彆墅不到二十米地方,直接砸進地下車庫裡。大地震動,房屋搖晃,奢華的吊頂墜落,尖叫聲此起彼伏。
還不到四點,天色卻暗沉如黃昏。
屋內斷電了。
“那、那裡……”
蒲美美捂著嘴,眼睛瞪得很大,像是看到什麼恐怖的場景一樣,驚恐得連尖叫都發不出來。
屋外,一名身穿灰色短袖的大漢突兀的跪倒在地上,渾身痙攣。忽的,他翻身而起,四肢以節肢動物的姿態彎曲成詭異的九十度,張大嘴撲向距離他最近的人。
“啊啊啊,怪物啊——”
鮮血飛濺,如怪物般的大漢貪婪得撕咬著無力反抗的同伴。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密布清晰可見的黑色粗筋,隨著吞咽病患血肉的動作一跳一跳的。
異變還在發生,一個個壯漢跪下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眼睛蒙上一層白膜,隻剩下芝麻大小的黑眼仁,如野獸,沒有留下絲毫人類的情感。
芮一禾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她回過頭,蒲少壯的妻子和女兒倒在沙發裡,不住的痙攣。
她們也要變成喪屍了。
不出意料的是蒲少平一家人都沒有感染的征兆。
蒲俊嚇得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蒲美美初時受到驚嚇,已漸漸回過神來。
梅黎雙腿顫抖,表情卻冷靜得出奇,拉著一對兒女遠離沙發。
一家之主蒲少平……呼呼大睡中。
作者有話要說:本想把欠的補啦。結果早上起來發現感冒(主要是喉嚨疼和頭暈),看病回來一直在睡。開始碼字的時間太晚,寫得不多……瓶子是個辣雞。
希望明天起來就通通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