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還起風了，原本還想著漁網壞了，也不耽誤，還可以放延繩釣，現在去不成了。

春天裡雨水也多，他估計這兩個月應該也去不了幾次。

倒是正合葉耀東心意。

第二天一早，他剛走出家門就看到蘭嬸正抱著一大塊尼龍袋，走到旁邊宅基地，給沙土遮蓋起來，省得雨水衝刷一下衝沒了。

他好奇的打招呼問了一下，「蘭嬸，叔昨天找回了嗎？」

「找到了，那些該死的海盜把船隨便扔碼頭，人都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起不來，今天都還下不了床。」蘭嬸邊說邊罵，恨恨不平。

「下次看到大船就提前避開，咱們周圍村子都是認識的，還好，彆的村子的人沒那麼講理。」

「還是船小，船要是大，誰怕他們，打都能把他們打死，還能天天任他們欺負。」

葉耀東聳聳肩，哪裡都是拳頭大說話。

「唉，不說了，還要回去照看。」

原本還以為不關他啥事，當個新聞聽聽，沒想到還沒過幾天，風水輪流轉，他出海時，也被他碰上了。

還是那片熟悉的海域，隻是看著不知道是哪裡的船。

父子倆看到有大船正在往他們這個方向過來，船一看就比他們大，他們就連忙跑路，還好他們剛收了延繩釣，還沒拖網，可以跑的快一點。

身後的大船不斷的在那裡跟隨追逐，氣得葉父都要跳腳，「晦氣，怎麼也被咱們遇上了，好好的大船，去遠海去個幾天收貨不是更好。」

「說不定正好返程遇到，打算收割一波，不浪費？你看得出是哪裡的船嗎？」

「不知道，離得太遠了，你再開快點，咱們馬力沒有他足，得想想辦法，不然等會兒一樣會被追上。」

「海麵上空蕩蕩的，能有什麼辦法？」葉耀東皺著眉頭，也有些犯愁，時不時就回頭看。

這麼跑下去不是辦法，得甩掉那條船，不然要不了多久就得被追上。

「在周圍找找看有沒有認識的漁船？」

兩條漁船一前一後，船尾帶起一條長長的水波，一個跑一個追。

他往周圍海域跑了好幾圈，明明之前這一片都能看到有漁船作業，今天也不知道咋回事，跑了老長距離居然一條船都沒看到。

不然萬一有認識的，還能聯合一下。

看著身後的大船緊追不舍，他手心裡也捏了一把汗，隻能儘快提速，但是距離還是一點點被拉短。

他都能清楚的看到對方漁船上麵有五六個人，這要是被對方的船追上，損失一點貨都還好，機器可不行啊。

他們沒有起網機，絞機穩車啥的，但是有滾動輪，那可是林叔好心借的，被搶走了，他們要賠償的。

而且被追上還得挨一頓打！

瑪德，向來都是他打人，怎麼可以被打？

心跳越來越快，都快被他提到嗓子眼，慌不擇路之下，沒想到他又繞回了皇帶魚那座島。

看著熟悉的小島，他瞬間眼睛一亮。

暗礁！

那座暗礁！

現在是漲潮！

他往熟悉的那一塊區域看去，果然前幾天看到上升的那一塊暗礁又沒了！

正好印證了他的猜測！

不是暗礁在那裡上升下降，而是因為潮水漲退的原因。

退潮時，水位下降，暗礁自然而然就露了出來。漲潮時，水位上升，暗礁就給淹沒了。

這下自救的機會來了！

他頓時心裡頭一鬆。

那一塊暗礁位置他一直記著，他駕駛

著船隻，看了身後的漁船一眼，嘴角咧著大大的笑容。

「東子？」葉父看著他不正常的笑容，以為他嚇傻了。

「沒事，看我的。」

他壞笑著調轉船身方向，往暗礁那個方向衝去，在即將靠近時又偏移了一點，然後又將船開到暗礁前方。

身後的大船不知道他為何繞了一下，原本還以為他要調轉方向，也打算跟著調轉，卻看到他又回正了，就改成加足馬力追上去。

「砰！」

葉耀東時刻留意著後方，柴油機的聲音太大，他又離得太遠，沒有聽到船底撞擊發出的巨響，但是他看到身後的大船船身劇烈震動，而且瞬間開始傾斜了。

「臥槽，真猛！」他停下船，興奮的差點跳起來！

葉父也看到了，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啊？那裡是暗礁！」

他一直擔心著被大船追上，憂心之下都沒有仔細去想周圍的環境，這時才反應過來，那一處是鮑魚暗礁！

「對，剛剛開到這邊，突然間想起來，前幾天的那個暗礁沒了，應該是漲潮被吞沒。所以我剛剛繞了一下後，又開到暗礁前麵，儘量跟那條船還要暗礁，保持在一條線上。」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那條船肯定是直線追上來，這個無疑。

直線追上來，就繞不來暗礁。

葉父頓時也欣喜若狂，「活該！讓他們追我們的船，這下好了，直接讓他們賠上一條船。」

附近有島，跳下船，死是死不了的，但是沒有救援，船就保不住了。

葉耀東好想仰天長嘯三聲，活該！

他興奮的調轉船頭，打算回過頭看看。

近距離一看，船身傾斜了差不多有45度，觸礁後被迫擱淺，水也已經漫了一點到甲板上麵，可見大船當時加足馬力衝擊的有多猛。

船上五六個青壯年此時正在那裡破口大罵，麵上又帶著驚慌失措，正是前幾天拖走蘭正平那條船的那夥人。

他認出了人跟船身標記。

活該，一報還一報！

如果沒有及時救援，這條船肯定會傾斜沉下去。因為沒多久就回退潮，隨著潮水退下去，那個傾斜度會越來越厲害，再傾斜差不多十幾二十公分，船艙就會進水，漁船有可能會發生傾覆。

人不至於會有事，旁邊就是孤島，遊過去就成，不至於沒有一個人會遊泳，即使真不會，拿塊木板也能坐上麵劃過去。

葉耀東也不想沾人命，看明白他們不至於有人員傷亡，最多船沉沒，就開船撤退。

他沒興趣在這裡陪著，他們已經得到該得的教訓。

葉父興奮的在一旁說道：「前幾天拖走蘭正平的就是這條船，活該，報應。」

「這叫風水輪流轉。」

「再過一小時就會開始退潮，要是沒有碰到救援，他們隻能去島上當幾天野人。」

「死不了就好了，也不知道搶了多少條船，今天活該了，他們的船肯定沒了，我們剛剛在周圍海域轉了一大圈了，都沒看到有船，今天肯定沒有船來這一塊海域。還好老子聰明，腦子轉的快。」葉耀東也很興奮。

他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原本以為今天要栽了，沒想到還能自救，再給對方一擊。

「回去吧，把延繩釣收一下，不拖網了，今天也有點凶險，早點回去。」

「嗯，行。」

葉耀東開船去將延繩釣都收起來，準備返回的時候，他又回到暗礁附近看了一下。

船身傾斜的更厲害了，已經呈6度了，估計船艙已經進了不少的水了。

船上的幾個***居然在朝他們揮手，還大喊救

命……

莫不是忘了他是始作俑者？

好像已經有一個下水遊了？

「走走走，不管他們，死不了。」

他將船往回開，提前返程。

這會兒才下午一點多，等靠岸時才3點不到。

阿財看他笑眯眯的還以為他今天收獲很好，所以提前回來，結果卻發現貨也沒有多？

「船壞了？機器壞了？所以提前回來？」

「我呸，烏鴉嘴，胡說八糟。」

「那怎麼提前回來了，今天難得天氣好。」

「手疼，提前回來休息一下。」他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

把人家船弄沉了這種事還是不要說出去，傳的沸沸揚揚，萬一被人找上門來，那就平白給自己添麻煩了。

「天天靠人力，手確實不行，那漁網本來就重，可以多花點錢找人弄一台機器，省力一點。」

「有，打算搞一台起網機，這個要訂貨，得等貨到。」

年前就交代林集上了，估計開始嚴打，他也不敢頂風作案，可能還得等等。

「哪兒搞得？」

「鎮上船用零件鋪子，自己去問。」

敷衍著把貨稱了，他就閃人。

仔細留意了三天，他才聽到隔壁宅基地有人談論說鹿州島有條船沉沒了，一個個都在拍手稱快。

「啊？有船沉了？咋回事啊？」

他正好在砍蓋菜就聽到蓋房子那些人在談論，興奮的也插了一句嘴。

蘭嬸眉飛色舞的拍了下手道：「今早送沙子的拖拉機師傅過來時說的，說前兩三天鹿州島有條船觸礁沉了，真是老天有眼啊，壞事做多了，果然要遭報應。」

「真的啊？那船上的人呢？得救了？」

「聽說都跳海遊小島上了，天天吃生魚蝦，這兩天喝雨水，昨天才有路過的漁船把他們救了。」

「哦，那還真實命不該絕……」

「可不是嗎，也是活該，賠上了一條船。」

旁邊的人搭話，「我聽親戚說，聽說當時也是在追一條船，結果沒想到撞上暗礁。」

「好像是……」

「這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