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時，飯桌上大家的眼神，時不時就瞄向林秀清，讓她有些尷尬。

葉母想了想說道：「下午阿清的事你們都彆出去亂說，也不知道是不是，現在嚴的很。」

多子多福，若是懷了，葉母當然想她平安再生一個。

「我們曉得的。」

「娘，三嬸咋了？」葉成海好奇的問他娘。

「沒什麼，小孩子不要那麼好奇，大人說什麼都要問，快點吃你的飯。」

「哼哼……」

「夾菜的時候，快子不要在菜裡麵撥來撥去……」

「你們也快點吃，磨磨蹭蹭的，夥食太好了是吧？之前沒啥菜配的時候都搶著吃，吃的多快……」

「下巴漏的嗎？飯滿桌子掉，給我撿起來吃了……」

桌上不斷響起罵孩子的聲音，林秀清的事算是心照不宣的暫時揭過了。

等天黑所有人都各回各屋後，葉耀東才將藏起來的芭樂，拿出來切，在兩個孩子興奮的神情中，遞給他們。

「阿太給你們吃的，你們不要出去說，不然阿太下次不給你們吃了。」

「知道了，爹。」

小兒子也跟著點頭又附和了一句。

葉耀東將另一個遞給林秀清，林秀清卻沒吃，而是也拿出去切兩半，給他遞了一半。

「一起吃。」

他笑笑接過，大口吃了起來，林秀清這才也吃了。

第二日中秋節，有條件又比較舍得的人家，一大早就開始殺雞殺鴨，村子裡也多了一些挑著葷菜叫賣的小販。

平常誰家都舍不得花錢吃喝，也就過年過節才會比較舍得。

連葉母聽到有叫賣魚丸的，都趕緊跑出去喊人家挑過來。

魚丸圓溜溜的，很符合中秋團圓的寓意，在他們村子還是很受歡迎的。

小販在他們家門口剛放下擔子，周圍就有一堆聞聲而來的婦女圍攏過來要買。

葉母買了一斤馬交魚丸，一斤墨魚丸，打算混合著煮，照顧大家的口味。

這兩種魚丸在婦女們的三寸不爛之舌下，小販答應了賣同個價格，都兩毛五一斤，不然墨魚丸還要貴個2分錢。

農村婦女都精打細算的很。

葉耀東沒事乾，一大早就搬了個凳子在門口翹著腳乾坐著，家裡都是能乾活的人，沒他啥事，但是這段時間忙碌慣了，突然間無所事事，還真讓他有些不適應。

他想了想就衝屋裡他老婆喊了一句，「我出去轉轉，一會兒回來。」

「早點回來吃午飯。」

他應了一聲後就往外走，隨便溜達了起來。

平常村子裡的婦女都坐前門或者後門織網，顯得村子安靜平和，今天感覺家家戶戶都動了起來，感覺整個村裡都活躍了，孩子們知道要過節吃大餐了，都在門口興奮的又叫又跳。

…

葉耀東閒庭信步的走在村子裡的小路上，卻意外看到小小拿著砍刀在他前麵，他連忙叫住了。

「小小，你去哪裡？」

「家裡柴禾不夠了，我爹派我去砍點柴禾，省得晚上不夠燒，你去哪裡？」

「我閒的沒事，到處走走。」

「那正好，跟我一起砍柴去……」

葉耀東聞言立馬掉頭就走，卻脫身不及時，直接被他從身後跳起來勾住脖子，「來都來了，走什麼？一起去！」

「噢～放開，早知道就不

叫住你了。」葉耀東拍掉他的手，太矮了，勒的他脖子難受。

「晚了，一起去也有個伴。」

「乾嘛不叫你哥跟你一起去？你上頭不是還有三個哥，怎麼就輪到你了。」

「我大哥在殺鴨，我二哥在編竹扁，我三哥跟大船出海有幾天了，我爹去地裡鋤芋頭了，女人都在忙活著洗菜，家裡現在可不就我閒著嗎？我爹見不得我閒著，就打發我去砍柴。」

理解，他家他也閒著。

「算了，閒著也是閒著，陪你走一趟。」

「這就對了。」

兩人往公路上邊走邊閒聊，走到馬路對麵，找了一條小路就山上了。

小小找著枯枝撿著，葉耀東卻看上了山上間或生長的幾棵芭蕉樹，一大串一大串的芭蕉掛滿了樹上。

他這棵轉轉，又跑那棵轉轉，都掛的太高了，沒有長鉤子，彎不下那一大把的芭蕉。

「你乾嘛？想摘土香蕉？」

他們管芭蕉叫土香蕉。

「是啊，這一大把的掛在上頭，不覺得很惹眼嗎，分明在勾引我！」葉耀東一直仰著頭看著芭蕉樹，尋找著有沒有長的低一點，能夠得著的。

「晚點拿根竹竿綁個鉤子再來，這會兒怎麼摘，快幫我撿樹枝。」

「你先撿，我去彆處轉轉。」

「草，你真不靠譜！說好幫我砍柴，自己摘土香蕉去了。」

「香蕉當然比你重要！」他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老子也有。」

葉耀東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一棵有一串能夠得著的，正好這棵旁邊就有一個土坡。

他站在土坡上，踮起腳尖伸手就抓住它的莖，彎了下來，但是一大把有點不太好掰。

「小小，小小，把你砍刀拿過來。」

「你踏馬的不幫忙砍柴，還要拿我家夥……」小小邊罵邊走過來，「你要砍刀乾嗎？」

「啊？找到個能夠得著的了？我來砍，我來砍……」

「還有沒有能夠得著的？再找找，上麵好像還有三棵……」

葉耀東鄙視的看著他，「剛剛不還嫌棄我不幫你砍柴，還要讓你拿砍刀過來？現在又要摘土香蕉了？」

「哎，諸葛亮不是說了，此一時彼一時，你快去再找找。」

葉耀東一臉懵逼的看著他，諸葛亮說的？

「看啥，快找啊？要麼砍刀留給你，你比較高，我去阿光家拿個鉤子。」

…

說完扔下砍刀就跑了，剛剛還嫌棄他不幫忙，還耽誤事，現在比他還積極！

***！

葉耀東也不糾結諸葛亮不諸葛亮的，將一串的芭蕉先放到角落，拿起砍刀又往上走，找了起來。

沒想到又被他找到一顆矮的，就是芭蕉的個頭沒有剛剛那個大，但是沒關係，他不介意，有收獲就好。

這一棵芭蕉樹比較矮，他掰著莖又砍下來一串，然後站在坡上看到有一根莖上長了兩三把，就是有點不太好夠得著。

他在周圍掃視了一圈，想看看有沒有簡易的工具，直到看向周圍的樹木，他琢磨了一下，才眼睛一亮，轉身砍了一根粗一點的樹枝，多餘的分支都砍掉，隻留了一個底部的分支。

把樹枝砍成有點像圓規一樣，葉耀東拿著樹枝直接勾住那一連串的芭蕉莖，然後下劃，往身前一拉，一整根芭蕉莖都往他身前傾斜。

他抓住後，就拿著砍刀砍斷了一節莖，又是好幾把芭蕉入手！

「東子，東子，在哪呢？」

「在這上麵這裡！」

小小舉著一個長竹竿，竹竿上

麵還捆綁了一個鉤子，興衝衝的就跑過來，身後還跟了個阿光。

「你砍了多少了？」

「挺多串的，你們要的話，再砍幾個分。」

「用這個，用這個」，小小獻寶似的，舉著鉤子，「剛剛臨時捆了一個，先將就著用，我把香蕉勾下來你來砍。」

「你不砍柴了？不砍等會兒回去怎麼交差？這麼大個人了，彆被你爹脫了褲子打。」葉耀東揶揄的笑話他。

「神經，我不會跑啊？我都當爹了……管他呢，現在先砍，砍完有空你們再幫我撿點樹枝。弄點香蕉回去，堵他們的嘴就好。」

阿光在周圍轉悠了一圈，掃視了一下，「這裡也沒幾棵，去我家旁邊砍吧？我爸前幾年隨手種了幾棵，現在也能摘了，這裡也是有人隨便種的，砍一兩串沒事，太多的話，人家要跳腳了。」

葉耀東看了一下腳邊的土香蕉，就砍了三棵樹，一棵砍了一兩串，應該還好吧吧？上麵都還掛著很多。

「行，就去你那裡，我有這些也夠了，去你那裡砍一點，給小小帶回去就好了。」

「那早知道我就不跑來跑去了，走走走，去後山。」小小扛著竹竿又往下走。

阿光幫葉耀東一起拿那些香蕉，「我那裡挺多的，你家裡人那麼多，孩子又多，再砍點回去好了。」

「砍那麼多乾嘛？一下子又吃不完，放著壞，吃完了再去你那裡砍。」

「那隨便你。」

三人又興衝衝的往後山走，他們當地人俗稱是後山，其實是叫林崗山，就在阿光家邊上。

他們三個手也挺賤的，邊走邊拔沿路的樹葉雜草，葉耀東看著路邊的蘆葦，也揪了兩根摸了摸，然後又伸到小小脖子上撓癢。

「臥槽，你乾嘛？」

「試試會不會掉毛，這個拔一點回去綁掃把倒是可以。」

「你會？」

「我不會，我阿嫲會，算了，她都一把年紀了。」

「這有什麼？她看著身體挺好的啊，行動自如的很，耳不聾，眼不瞎，給她找點事做唄！老人家也不能太閒，閒了就坐不住想要拿鋤頭。」

這倒是！

「晚一點再過拔，正好新家的東西也都還沒添置。」

阿光提醒道：「要拔就趁早，晚一點估計也要給人家拔光了，這幾天我都看到好幾個人跑後山拔這玩意兒，他們都做了挑去賣，現在啥都能賣了。」

山上隨便長的一些東西，到了他們村裡人手裡，很多都能變廢為寶。

「知道了。」

重回1982小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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