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鐘誌平被評為優秀職工,發了兩個哈密瓜,一大包水果糖。他都沒留給自己,通通拿到成家。

吃的東西隻有元瀅瀅這種饞嘴的小姑娘才感興趣,成父對鐘誌平得到的獎狀更興致勃勃。他戴上了看報紙才用的眼鏡,把表彰的話念了一遍。

“……表現突出,特發此狀,以資鼓勵,好啊。”

成父拿出珍藏的茅台酒,要和鐘誌平喝上兩杯。他和成母都是文化人,盼著望子成龍,但顯然成磊是滿足不了他們的願望,指望鐘誌平還有可能。成父想起苦命的妹妹,她如果還活著,看著兒子長成出息模樣,肯定笑得合不攏嘴。成父酒喝多了,就開始拉著鐘誌平談妹妹,說鐘誌平的性格隨了他妹妹,說起話有種安撫人心的沉穩。

暼見成磊進了門,成父叫住他,問他年底得了什麼。成磊攤開手讓他看,成父探著脖子看過去,看到兩隻手空空如也,氣的要打他。成磊並不躲,他已經長大,成父打他反而會嫌手打的痛。

元瀅瀅捧著切好的哈密瓜,靠在廚房旁邊看著成磊挨打。成磊見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頓時起了壞心思。他本來不怕成父,卻故意裝出躲避的姿態,往元瀅瀅身後鑽。元瀅瀅生怕被成父誤傷,連忙喊著:“爸,你看準了,可彆打著我。”

成磊低頭,在元瀅瀅握著的哈密瓜上咬了一大口,直叫元瀅瀅氣的跟著成父一起打他。成磊看元瀅瀅神情終於有了變化,不是剛才那副冷淡看戲的樣子,他才覺得滿意。

折騰了很久,成父累的氣喘籲籲沒有打上成磊兩下,倒是站著沒動彈的元瀅瀅,順勢擰了成磊的耳朵,把他的耳朵擰的通紅。成母哎呦地心疼,說著男人的耳朵怎麼可以隨便擰,如果擰軟了會成妻管嚴的。

幾人圍著圓桌坐下來吃晚飯,成父要鐘誌平晚上彆走,天太黑開車回去不安全,就在家裡住一夜。成母提醒他:“家裡可沒有空閒房間。”

鐘誌平笑道:“我在沙發上對付一晚上就行,反正之前也總這樣睡。”

成母沒說話,聽著成父誇獎鐘誌平的話,她心裡挺不是滋味。成母心想,如果成磊爭氣,也能拿回家一個優秀職工獎狀,那她在鐘誌平麵前就能揚眉吐氣。可成母心裡清楚,成磊不惹麻煩就已經是萬幸。她不舍得責備兒子,就把火氣牽連到元瀅瀅身上。

成母開始拿晚上的飯菜說事,麵前的菜大都是甜酸口,雖然手藝好,但明顯是按照元瀅瀅的喜好做出來的。成母說話夾槍帶棒:“家裡請了保姆,竟然是給小元一個人請的,做的飯菜都是按照你的口味。”

元倩放下筷子,惴惴不安地看著成母和元瀅瀅。

元瀅瀅沒有聽出成母的言外之意,接話道:“小倩是我堂妹,當然按照我的口味做。媽你想吃什麼,又憋在心裡不說,小倩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能知道你想吃什麼。”

成母惡婆婆的姿態沒做成,反而被懟的心跳加快。元倩輕舒一口氣,心想剛才自己真是傻,竟然會擔心元瀅瀅

被欺負。要知道,在吵架這方麵,元瀅瀅可是沒有過敗績。而成母又是典型的知識分子,寫文章作報告還可以,論氣人可要再多練練。

成母期待地看著成磊,希望他能出麵替自己說兩句話。但成磊是直腦筋,顯然覺得元瀅瀅說的有道理——這是他們家,又不是外麵的招待所,想吃什麼和元倩直接說,這頓吃不到下頓吃,不至於為了一道菜爭的麵紅耳赤。

成母把筷子一丟,走回房間。元瀅瀅夾菜的手沒停下,朝著元倩點評道:“排骨湯味道太淡,雞蛋羹很嫩。”

元倩連連點頭,說她都記下了。

成母在床上翻來覆去,在聽到外麵的洗碗聲音後,肚子咕咕叫了。她性格彆扭,肚子饑餓卻抹不下麵子出門吃飯。成母不蒸饅頭爭口氣,寧願餓著都不肯主動出門吃飯,非要等著人上門來求她。隻是,成家父子兩個都摸不透成母的心思,更不會明白她的矜持,見她不吃隻會覺得她不餓。至於元瀅瀅姐妹和鐘誌平,成母更不會指望他們。

房門被敲響,成母坐直身子,聽見是元瀅瀅的聲音,她又重新躺了回去。

元瀅瀅推開門,把碗放在了靠門的桌子旁:“媽,給你留的飯菜,吃完了給小倩,她還要刷碗。”

在看著飯菜之前,成母撇著嘴,惡意揣測著元瀅瀅肯定沒給她留什麼好東西。她掀開碗,裡麵裝著雪白鬆軟的饅頭,肉菜素菜盛了半碗。成母嘴裡挑剔著“這誰吃的完”,但筷子沒停下來,等她吃飽,碗已經空了。

成母難為情地自己洗了碗,生怕被元倩看見了她吃的太乾淨,轉頭和元瀅瀅笑話她。

鐘誌平仰麵躺在沙發上,腦袋枕著被子,他喝光了水,透過玻璃杯看頭頂的燈光。玻璃杯緩緩地落下,眼前的景象從暖橘色光線團,變成了身形纖細的女人。鐘誌平把玻璃杯放回桌麵,喊道:“弟妹。”

元瀅瀅雙手背後,微踮起腳尖看著鐘誌平的獎狀。鐘誌平坐起身,往旁邊挪動位置,讓元瀅瀅坐下。

他把獎狀展開,放在元瀅瀅麵前。鐘誌平湊到元瀅瀅旁邊,問她好看嗎。

元瀅瀅點頭,獎狀大紅大金混雜在一起,有的字撒了金粉,元瀅瀅用手一抹,指腹都亮閃閃。

她問道:“這上麵都寫的什麼?”

鐘誌平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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