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慧站在旁邊,看到元瀅瀅掛掉電話,忙問著是誰打來的。元瀅瀅沒有隱瞞的打算,直言是報社的編輯,同她說刊登詩作的事。
麵對劉文慧,元瀅瀅的臉上露出難得的雀躍神態,她漆黑的眼睛裡仿佛倒映著點點星子:“我明晚就能見到儘秋了。”
劉文慧當然羨慕她,儘秋沒有在人前露過麵,眾人隻能通過她公開說過的信息了解一二。即使如此,還是有許多讀者往報社寫信,托他們轉交給儘秋。寄信的人有男男女女,都言辭熱烈地表達著自己對儘秋的喜愛。更有甚者,有男士買下報紙的頭版,向儘秋表示愛意,但卻沒有得到回應。
劉文慧心中期待著元瀅瀅能夠見到儘秋,這樣等她回到學校,就能向自己描述儘秋的模樣。隻是劉文慧隱約生出擔憂,她明白元瀅瀅對於儘秋的喜愛追捧,倘若她和儘秋一見如故,自己就不是元瀅瀅最親密的朋友了。
元瀅瀅完全不知道劉文慧糾結的心思,她沉浸在即將能夠見到儘秋的喜悅中。
到了約定的時間,元瀅瀅抱著整理好的詩集,她準備見到儘秋以後,就拿給她看。丁編輯是坐車來的,在一眾身穿中學製服的女學生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元瀅瀅——她安靜美麗的樣子格外顯眼,緩步朝著丁編輯走來。
丁編輯原本漫不經心地站著,看到元瀅瀅後就端正了神態。他拉開車門,讓元瀅瀅坐了進去。
丁編輯為元瀅瀅準備好了赴宴的衣服,是一件粉色薄綢旗袍,領口綴著米粒大小的珍珠。元瀅瀅拿著旗袍,眼睛裡露出迷茫:“還要換衣服?”
因為她的天真稚嫩,丁編輯笑著說道:“當然。宴會上大家都穿西服洋裝,但我覺得,你穿旗袍會更好看,就挑選了這件。”
既然是宴會的要求,元瀅瀅就不好拒絕。到了宴會所在的飯店,元瀅瀅已經換好旗袍。她身段柔軟纖細,被粉色薄綢旗袍包裹著,儼然一株含苞欲放的花,讓人忍不住捧在掌心憐愛。
原本的麻花辮被散開,元瀅瀅拒絕了丁編輯要為她稍微燙發的提議,隻是把發絲垂在肩頭。丁編輯沒有強求,他怔怔地望著元瀅瀅,隻覺得她身上交織著女孩和女人的氣息,分外迷人。
丁編輯揚起臂彎,示意元瀅瀅挽上,元瀅瀅照做了。兩人走進宴會中,這裡的男士個個西裝革履,女士皆穿洋裝或旗袍,在水晶吊燈的照耀下,顯得光鮮亮麗。丁編輯熟悉這樣的場合,很快就和宴會上的人搭上話。對方是個外國人,嘴裡嘰裡咕嚕地說著洋文,元瀅瀅聽不懂,就站在旁邊發呆。但她能夠察覺到,洋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朝著丁編輯笑得深沉。
元瀅瀅便問:“他在同你說些什麼?”
丁編輯嘴角的笑容還沒褪去:“他說你真美麗,是宴會上最吸引人的女士。”
元瀅瀅抿唇笑了,任憑是誰被人如此直白地誇獎,都會感到開心的。但丁編輯沒有說出口的是,洋人羨慕他的好運氣,竟然能交到元瀅瀅這樣美麗的女友。丁編輯沒有否認,而是默認了
洋人對兩人關係的誤會。
音樂聲響起,眾人兩兩作伴,滑進舞池中。元瀅瀅對於跳舞沒興趣,她烏黑的眼睛打量著周圍,尋找著可能是儘秋的女郎。隻是舞會的女郎雖然都生得美麗,但卻沒有一個像儘秋的。
丁編輯把紅酒放下,做出邀請的姿態,要同元瀅瀅跳舞。元瀅瀅搖頭拒絕了他,開口問著:“儘秋在哪裡?”
丁編輯神情一怔,才想起自己哄騙元瀅瀅前來,用的就是儘秋要露麵的謊話。丁編輯繼續哄道:“依照她的名氣,肯定要釣足人的胃口,才會現身的。你在這裡乾等著無聊,不如同大家一起跳舞。”
元瀅瀅卻很堅持:“不,我要等儘秋。”
被再次拒絕,丁編輯麵上掛不住,臉色微冷,轉而邀請了其他女士。他同彆人跳了幾支舞,始終關注著元瀅瀅的神情,試圖從她柔嫩的臉上看出因為被冷落而難過的神情。但元瀅瀅沒有,周圍的燈火酒綠,對元瀅瀅毫無吸引力,她摸著自製的詩集,想象著見到儘秋後,第一句話要說些什麼。
時間慢慢過去,侍應生前來換酒,元瀅瀅開口問他,可否知道儘秋什麼時候要來。那侍應生疑惑地回道,並沒有聽說過儘秋會出現。
元瀅瀅急切說道:“是在報紙上刊登詩歌的儘秋,很有名氣的。”
侍應生點頭,現在沒有人不知道儘秋,隻是如果她要來,飯店肯定會接到好好招待的通知,記者也會聞風而來,畢竟是儘秋的第一次露麵,這樣大的新聞勢必要占據頭版。侍應生的話很有道理,元瀅瀅陷進沉思,她後知後覺地明白,自己是被丁編輯騙了。
元瀅瀅的臉頰漲紅,慚愧自己沒有看穿丁編輯的謊話。恐怕丁編輯所說的,要為她刊登詩作的話,也是隨口說來哄人的。元瀅瀅站起身,抱著詩集就要離開。見狀,丁編輯忙推開舞伴,攔住了元瀅瀅的去路。
他今晚喝了幾杯紅酒,說話含糊:“你彆走,儘秋一會兒就來了。”
元瀅瀅睜圓了眼睛,憤憤地看著他:“騙子,儘秋根本不會來。”
元瀅瀅想起離開學校前,她還和劉文慧仔細暢想著,該和儘秋聊些什麼。元瀅瀅臉頰燒的發燙,因著她的天真愚蠢。
謊話被戳破,丁編輯眼看著元瀅瀅要離開,忙伸手去攔。元瀅瀅哪裡肯讓他觸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