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瀅瀅醒來時,隻覺得周身酸軟,唇瓣傳來輕微的痛意。她拿起菱花鏡,鏡中的柔唇顏色鮮豔,微微隆起。

元瀅瀅將身子的古怪告訴墨旬,他隻道無事,勸慰元瀅瀅莫要多思多想,無非是因為水土不服,她才會身子有恙。墨旬往仙人果中傾注了更多的靈力,交到元瀅瀅手中,說道:“把這個吃掉,你身子的不適就會儘快好起來。”

仙人果被吃下,元瀅瀅果真覺得爽利許多。隻是,她越發貪戀仙人果的滋味,每日連靈米飯都不必用,隻吃上一枚仙人果,就覺得腹中充盈。

軟帕輕拭著唇角,元瀅瀅眼睫輕眨,眸中浮現出困倦。她身子一斜,險些跌倒,被墨旬半攏在懷中。對於墨旬這些時日潛移默化的靠近,元瀅瀅已經習慣,因此並不抗拒。她柔柔地依偎在墨旬懷裡,說話的姿態也分外慵懶。

“墨旬,我怎麼變得如此嗜睡,一日要睡上好幾個時辰。”

墨旬撥開散亂在元瀅瀅額頭的青絲,眼底儘是晦暗幽深,聲音中帶著寬慰:“怕什麼。即使你睡上一整天,我也會在旁邊守著你,不讓你遭受半分危險。”

元瀅瀅輕輕搖首:“我並非這個意思……”

話未說完,困倦便席卷了元瀅瀅的全身。她眼瞼合攏,依靠在墨旬懷裡沉沉睡去。聽著她輕柔的吐息聲音,墨旬不再掩飾眼底的深沉,他目光灼灼地打量著元瀅瀅,伸出手撫著她的臉頰。

“唯有你睡著了,才能完全地屬於我。”

墨旬守著睡顏恬靜的元瀅瀅,神色幽幽,他的耐性越發差了。但墨旬深知,倘若自己在元瀅瀅清醒時顯露本來麵目,露出滿是占有欲的眼神,定然會嚇著她。但自從那日起,墨旬和元瀅瀅有了幾分親近,便不能繼續容忍兩人之間保持著守禮的距離。墨旬想著,隻有等元瀅瀅陷入沉睡,他才能肆意親近。

墨旬攬著元瀅瀅倒在床榻,他沒有其他動作,隻是擁著綿軟的腰肢,嗅著元瀅瀅身子的馨香。

明明墨旬沒有吃仙人果,但隻是看著元瀅瀅睡得香甜,他很快便覺得困倦,順勢攏著元瀅瀅睡著了。翌日,在元瀅瀅醒來之前,墨旬便抽身離開。他看著美人無知無覺的模樣,心中竟浮現出不甘來。墨旬薄唇微動,想要徑直挑破兩人的關係,但他尚且有理智在,明白戳破之後,要麼皆大歡喜,要麼元瀅瀅怨透了他,當即便要離開此處。而結果是哪個,墨旬一時之間無法確定,但他絕不允許元瀅瀅可能浮現出逃離他身旁的打算。

墨旬便越發沉迷於給元瀅瀅喂仙人果。

仙人果本是滋補身子的好東西,但墨旬傾注靈力時,有意地令它有了迷惑心神、懈怠精神的功效,如此一來,元瀅瀅便會時常困倦,心緒也會被墨旬的話所影響。長此以往,元瀅瀅所有的言語舉止都會順從墨旬的心意,且她完全不會生出疑惑。

攀附在洞府四周的花枝,被墨旬換作了鮮豔的朱紅,今日是他同元瀅瀅大婚之日,墨旬身穿喜服,將手中紅綾的一端交到元瀅瀅手中。

墨旬從原身的記憶中翻找出凡人成親的習俗,他知道禮成之後,元瀅瀅才完完全全歸他所有。到時,他不必再簡單停留在清淺的輕吻,而是能夠和美人雙修。

凡人成親是一樁大事,墨旬為此耗費許多精神,他不擅描眉敷粉,又清楚新嫁娘都要盛裝打扮,絲毫馬虎不得。墨旬便捉來小妖替元瀅瀅上妝,他看著光彩奪目的元瀅瀅,心道小妖還算儘力。

“瀅瀅,你今日格外美麗。()”

墨旬誠心誇讚著。

元瀅瀅的眼眸仍舊澄澈明亮,隻是少了靈動,略顯木訥地頷首。她這幅模樣讓墨旬擰眉,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若是平常的元瀅瀅聽到這話,定然會柔聲笑著,臉頰露出羞怯的神情,而不是像現在宛如木頭一般,神色毫無波瀾。

但就是墨旬把元瀅瀅變成這幅傀儡似的木頭模樣,因此他怪不得旁人。

兩人拉著紅綾,朝著布滿鮮果點心的堂前走去,桌上沒有供奉著任何神仙或牌位。墨旬不願叩拜父母天道,今日一遭不過是效仿凡人成親的禮節罷了。他凝視著元瀅瀅柔白的臉蛋,期待從那張臉上看出波動,隻要一點點就可以。隻是,元瀅瀅神情淡淡。

墨旬心中浮現的歡喜頓時散去了大半,他扯動紅綾,元瀅瀅便順著他的力道栽進他的懷裡。

手掌輕撫,觸手可及的是元瀅瀅宛如玉石一般細膩的肌膚。墨旬喜歡這般同元瀅瀅親近,但看著元瀅瀅玉雕一般的神情,他突然生出了後悔。他太急切了,等不到和元瀅瀅生出情意來,便用仙人果操縱了她的心緒。在這深山洞府中,隻要墨旬耐住性子,元瀅瀅遲早會移情於他。到時,墨旬迎娶的便是一個分外靈動,會展眉淺笑的元瀅瀅。

分明手中感受到的肌膚是溫的,墨旬的心底卻是冰冷一片。他眉峰緊皺,本要準備敲敲打打、好生慶賀一番的小妖們見狀便停下動作。

墨旬當真後悔了,他心中想要的是有真實情緒、會哭會笑的元瀅瀅,而不是被他完全地控製像木頭一般的人。他驅散小妖,丟開紅綾,拉起元瀅瀅的柔荑,放輕聲音說道:“瀅瀅,你我重新來過,可好?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這一次,他再不會急功近利,而是要元瀅瀅真正地傾情於他。

但回應他的,不是元瀅瀅柔聲的應好,而是一道凜冽聲音:“不好!”

墨旬揚眉看去,見到來者是遊臨川時,心中竟不覺得奇怪。他隱約有預感,遊臨川不會輕易放棄元瀅瀅,他遲早會找到這裡來的。出入山中的吊橋雖然凶險,但隻能嚇得了性情膽小的元瀅瀅,怎麼能夠攔得住遊臨川呢。

墨旬匆匆一瞥,淡聲道:“你此行前來,可是要喝我與瀅瀅的喜酒?”

遊臨川的身後,跟著同來的包思怡和朱顏,聞言不禁擰眉。包思怡喚著元瀅瀅的名諱,看到她無甚反應,便覺出古怪來,她揚聲說道:“你對瀅瀅做了什麼,她如何會一副木頭模樣?”

墨旬雖然已經決定散去仙人果對元瀅瀅心緒的影響,但這是他和元瀅瀅之間的事情,並不會告訴眼前三人

() 。墨旬喚著“瀅瀅”,元瀅瀅才有所反應,仰麵看著墨旬。

“瀅瀅,我可對你做過什麼?”

元瀅瀅搖頭:“不曾。”

包思怡哪裡願意相信,元瀅瀅待她從未如此冷淡過,定然是墨旬做出卑劣之事,才讓元瀅瀅變得如此。她運轉靈力,纏繞在洞府的花枝便為她所用,意欲朝著墨旬攻去。朱顏伸手阻攔,麵色凝重:“他的身上,有妖獸的氣息。”

同為妖獸,朱顏能夠辨認出凡人和妖獸的不同。他心中疑惑,墨旬明明是凡人,身上怎麼會有大妖的氣息。

遊臨川驅使本命劍,氣勢凜冽朝著墨旬而去。墨旬下意識推開元瀅瀅,免得她被劍風所傷。他同遊臨川纏鬥起來,包思怡和朱顏本要幫忙,卻被遊臨川冷聲拒絕:“去找瀅瀅。”

兩人忙走到元瀅瀅身旁,將她扶起。

包思怡看著元瀅瀅呆滯的雙眸,眼眶泛酸:“怎麼會連我都辨認不出。”

朱顏環顧四周,從小窩中捉來靈幽。他眸中帶著寒意,見靈幽身子一顫,綿軟的身子左右擺動著。朱顏化作熊狸本形時,和靈幽相處過一段時日,依稀能辨認出靈幽動作所表示的意思。

桌上擺放著色澤豔麗的仙人果,朱顏拿起一枚,送到鼻尖輕嗅,果真聞到了濃鬱的靈力的味道。想到墨旬為了和元瀅瀅成親,竟使出這般不入流的手段,把元瀅瀅變成如此模樣。朱顏胸中浮現出怒意,仙人果被他捏的嘎吱作響。

纏鬥之中,墨旬暗自心驚,距離冰寒之地兩人交手不過數日,遊臨川竟然接連突破了幾個境界。墨旬驚疑不定之時,遊臨川已經凝聚全力,隻等給墨旬最後一擊,他便要魂飛魄散。隻是,墨旬的眼神突然轉變,聲音艱澀,在一瞬間收起了攻勢:“不再用仙人果,瀅瀅便能恢複。”

遊臨川收了氣勢,饒是如此,墨旬胸口微堵,唇角沁出血痕。

遊臨川給墨旬設下禁製,將他困在方寸之地,無法離開禁製中。他闊步朝著元瀅瀅走去,不顧還有旁人在場,把元瀅瀅抱在懷中。

熟悉的綿軟身子,讓遊臨川手掌顫動,胸腔中湧起失而複得的巨大歡喜。他低聲喚著元瀅瀅的名諱,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而元瀅瀅沒有如同往常一般,回應著遊臨川。她好似一尊完美無瑕的玉石雕成的美人像,靜靜佇立在原地。

遊臨川和她十指交握,並不擔心。無論是什麼模樣的元瀅瀅,隻要能夠回到他的身邊就好。至於墨旬施加在元瀅瀅身上的影響,他會想出辦法解除。

朱顏把仙人果遞到遊臨川麵前,他冷聲說道:“這般害人的東西,留著做什麼。”

說罷,遊臨川便揚起手掌,仙人果頓時化作虛無。

遊臨川扶著元瀅瀅走到墨旬身旁時,腳步微頓,他淡聲說道:“憑借你剛才所言,迷惑瀅瀅心神的便不是你。你和妖獸一體雙魂,輕易剝離不開,他若是死了,你也要殞命。瀅瀅同你有幾分交情,定然不忍看你身死。因此,我不會殺你。”

墨旬仿佛丟了周身力氣,神情頹

喪。他清楚地感受到,妖獸的魂魄受了重擊,暫時不能控製這幅身子。但倘若妖獸恢複,就會重新和他爭奪身子。

為了不讓妖獸繼續頂著他的身體,做出哄騙元瀅瀅的事情來,墨旬能夠做的,就是提升修為。隻有徹底地壓製妖獸,墨旬才能不被他控製。而做到這一切,墨旬所能依靠的隻有自己,他眼中逐漸浮現出細碎的光芒。

墨旬決定不離開深山,他要在此處潛心修煉,待能夠完全壓製妖獸的那一日,再去尋元瀅瀅,說出今日的實情。

吊橋前,忽然生起一陣風,將吊橋吹得四處搖晃,幾乎快要傾翻。遊臨川並沒有想要踏足吊橋,他攬著元瀅瀅纖細的腰肢,要帶著她淩空而起,越過吊橋。但很快,遊臨川就發覺他無法調轉周身的靈力。不止是他,包思怡、朱顏也無法運轉靈力。他們能夠感受到靈力在體內轉動,並非是完全丟失,但好似有一股迷蒙的霧氣,將體內的靈力包裹,讓他們無法正常操縱。

天驀然變得陰沉,原本明亮的日光儘數被陰雲遮蓋,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氛圍。

看著電光閃爍,包思怡驚呼道:“為何會在此處曆劫?”

朱顏神色一凜,這劫難……儼然是飛升的雷劫。他濃眉深鎖,眼眸凝視著元瀅瀅,這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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