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旬來去元瀅瀅所在的洞府已很是熟稔,他每次來時,都發覺朱顏的身形比上次大一些。聽元瀅瀅所說,朱顏快要能幻化出人形。

墨旬的臉頰露出輕鬆的笑意,很是為元瀅瀅歡喜,他清楚朱顏是消融不了藤妖的內丹,才喪失記憶,身形被藤妖同化。墨旬隨口說道:“幸虧有遊師兄在,否則要朱顏慢慢消化內丹,便要耗費上百年。這期間藤妖的內丹作祟,他就會被影響性情,變得暴戾也是可能的。”

聞言,元瀅瀅的腦袋裡下意識地浮現出朱顏變成隨意傷人性命的妖獸,頓時身子一顫。她暗自慶幸,還好有遊臨川出手,如果隻有她自己,恐怕照顧不好朱顏。

遊臨川潛心修煉,修為突飛猛進令人側目。他平日裡的生活簡單,除了修行便是陪伴元瀅瀅。眾人都歆羨遊臨川待元瀅瀅的好,看兩人親密無間的模樣,便私以為他們結成道侶。因此,旁人在得知元瀅瀅的身份,仍舊是遊臨川的侍女時,麵上便露出不解的神情。

墨旬全然不在意為何遊臨川遲遲沒有和元瀅瀅結為道侶,他已經準備好一切,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墨旬盯著元瀅瀅圓潤的水眸,心道隻等元瀅瀅開口同意,他們立即便能動身離開歸一宗。

隻要把元瀅瀅帶離宗門,和遊臨川徹底分開,墨旬篤定憑借日後長久的朝夕相處,他定然能讓元瀅瀅變了心思。從此,在元瀅瀅心中再沒有什麼公子,隻有他墨旬。

提到遊臨川時,元瀅瀅眉眼中儘是複雜的神情,她自然誠心為遊臨川的境界大漲而歡喜,隻是這些時日,元瀅瀅做噩夢的次數越發多了起來。每次醒來時,她都冷汗涔涔,衣裳微濕。分明遊臨川的境界,在宗門中已是無人能夠敵過,他再沒有被廢去靈根的可能,元瀅瀅自然不用去殉劍。

但頻繁的夢境讓元瀅瀅心中不安穩,她悄悄跟在遊臨川身後,聽到大能朝著遊臨川說道,他修仙途中隻剩一劫。待遊臨川詢問時,大能卻是不肯說出口,他隻道遊臨川定然能越過這道劫難。元瀅瀅正凝神細想會是什麼劫難時,大能已來到她的身後。

大能上下打量著元瀅瀅,目露惋惜,口中說著叫人聽不懂的話:“天道真是狠心,竟然讓如此嬌弱的美人來做劫難,以驗證他的道心。”

元瀅瀅的腦袋嗡嗡作響,她竟是遊臨川修仙大道上的劫難。

既是劫難,最終的結局隻能是被逾越邁過。元瀅瀅不知道如何才算得上渡劫,但若是要她像夢境中一般,丟掉一條性命才能算越過劫難,元瀅瀅是不肯的。

她對遊臨川的情意深切,但元瀅瀅最為看重的是自己。元瀅瀅做不出為了成就遊臨川的修仙大道,而拋掉性命的選擇。

因此這些時日,元瀅瀅始終心神不寧。她心中百般糾結猶豫著是否要聽信大能的一麵之詞。或許,大能是欺騙她的,根本沒有什麼劫難。但若是大能所言有一兩分真切,在修仙和自己之間,元瀅瀅不願細想遊臨川會選擇哪個。

她明白遊臨川的脾性,定然

不會為了飛升成仙,而平白犧牲了自己的性命。隻是遊臨川的性子冷淡,在遊家時對許多事情都無甚熱情,唯獨在修仙一事上,他全力以赴,傾注了所有的心神。但想要成仙,便必定要越過元瀅瀅這個“劫”。

元瀅瀅心亂如麻,猜測不出遊臨川的心思,更不能主動開口問他。墨旬瞧出元瀅瀅的心緒不定,便輕聲說道:“瀅瀅這幾日精神不濟,可是沒有睡好?”

元瀅瀅輕撫著眼下問道:“是嗎。”

墨旬點頭,隨即說道他在凡間是學過一點岐黃之術,願意為元瀅瀅看上一看。元瀅瀅便攤平手腕,讓墨旬察看。但元瀅瀅心中清楚,她神色懶懶是因為憂心劫難之事,尋常的醫術怎麼能治好她。

墨旬眉峰微擰,讓元瀅瀅放鬆心神,莫要想其他。

元瀅瀅按照他的話做了,墨旬便趁著她鬆神之時,和她的識海交融。元瀅瀅的識海一片柔和寧靜,令墨旬很是安逸。他靜靜地沉浸在元瀅瀅的識海中,忽然睜開眼睛,眼眸微凜。

看他這幅模樣,元瀅瀅頓時緊張起來,詢問著可是她的身子出了什麼問題。

墨旬搖首,將貼身帶來的仙人果放在元瀅瀅麵前。他手掌輕抬,落在仙人果上,過了片刻才緩緩移開。

“我在仙人果中傾注了靈力,你吃罷後便能舒緩精神,恢複如常了。”

元瀅瀅目露欣喜,捧著顏色鮮豔的仙人果同墨旬柔聲道謝。她張開唇,小口小口地咬著。

而墨旬的身子中,兩個魂魄卻在爭執不休。

墨旬始終不願意強行帶走元瀅瀅,妖獸知道墨旬心中所想,便嗤笑他難道以為做妖獸的,都隻會蠻橫無禮的手段嗎。他勢必要帶走元瀅瀅,但絕不是強行逼迫,而是她心甘情願地同自己離開。

妖獸淡聲開口:“剛才識海中,你可看清楚了?”

墨旬微微沉默,而後頷首。他心中已經掀起驚濤駭浪,未曾想到元瀅瀅竟會為殉劍而亡。在識海中,墨旬看到了元瀅瀅這些時日的煩惱,和她曾經做過無數次的夢境。

眾人皆有機遇,對於元瀅瀅能夠提前預知自己的命運,墨旬雖略感驚訝,但很快便接受了。

妖獸看著沉默的墨旬,忽然說道:“留在遊臨川身旁,不知哪一日,她便要因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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