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細膩的指腹,滑過元瀅瀅雪白的下頜,輕緩的叮囑聲音響在耳側。

元瀅瀅微掀起眼瞼,便見到身前站著一個美婦人,生得麵容白皙,身姿姣好。

穿著銀灰色短褂,淡青長裙的丫鬟,從屋子外探出腦袋,小聲催促著:“夢姨娘,到時辰了,去晚了夫人該……”

夢姨娘口中應著知道了,邊給元瀅瀅如雲霧般的鬢發間,斜插了一隻翠羽燒藍發簪,這是她壓箱底的首飾,平日裡不舍得戴,如今為了元瀅瀅的前途,也拿了出來。

夢姨娘送著元瀅瀅離去,再三叮囑道:“瀅瀅,去赴了宴會,需得耳聰目明些。你如今也漸漸大了,老爺他不管內宅事情,若是全然聽夫人的,她哪裡能想著我們娘兩有個好歸宿呢。臨到頭了,還得靠你自己籌謀。”

元瀅瀅柔聲應了,隨著丫鬟輕雲離去。

主廳之中,元家的主母薑氏,正事無巨細地吩咐著自己的嫡親女兒,元家的大小姐元凝霜。

此次宴會,是各家適齡的郎君女兒相看,若是有相中了的,待散了宴會之後,便命媒人上門求取,也能成就一樁親事。但元凝霜卻不用思慮這些,因為她早就有婚約在身,對方是正一品的員外郎家的二兒子,生的豐神俊朗,身姿卓越,隻待得了功名,便能迎娶元凝霜入門。

薑氏看著年紀雖輕,但周身風度儘顯沉穩的元凝霜,滿是肅容的臉上,露出了滿意之色。

這是她精心教養的女兒,從體貌到氣度,無一不讓人讚不絕口。

老嬤嬤俯身,在薑氏耳邊低語幾句,她便攏眉道:“不過是因為她姨娘百般祈求,老爺才開口允諾,要霜兒帶她一起去赴宴。她不乖巧行事,反而在裝扮上浪費這許多時辰。”

說罷,薑氏毫不掩飾對於夢姨娘兩母女的不喜,對著元凝霜說道:“你這個庶妹妹,是個不安分的。霜兒,你可要看好了她,莫要讓她在宴會上招蜂引蝶,丟了我們元家的臉麵。”

元凝霜柔柔福身,儘顯大度得體:“女兒明白的。”

輕雲領著元瀅瀅姍姍來遲。

元瀅瀅瞧見薑氏的臉色,腳步微頓,輕聲喚了句:“母親。”

即使元瀅瀅刻意遮掩,但她骨子裡的媚意,還是在聲音中泄露一二。薑氏看著穿紅戴綠的元瀅瀅,眉眼中透著嫌棄,覺得果真是夢姨娘那個狐媚子養出來的女兒。夢姨娘把元老爺哄得團團轉,元瀅瀅這個尚且稚嫩的女兒,其妖嬈身姿,更甚夢姨娘。隻是,儘管夢姨娘纏著元老爺,求得了讓元瀅瀅去赴宴的機會。但夢姨娘總歸是眼皮子淺,隻知道給女兒裝扮美豔,卻不知世人皆道,娶妻娶賢,納妾納色。她把元瀅瀅裝扮的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再由元凝霜帶進宴會,不正是會讓心懷不軌的人盯上嗎。到時,或許會有男子看中元瀅瀅,但隻會將她當做玩物對待,而不會有一絲一毫真心的憐惜。

但後宅之中,薑氏最嫌惡夢姨娘,又怎麼會出聲提醒元瀅瀅,要她換件合適得體的衣裙呢。

薑氏麵露不耐,沉聲叮囑道:“不管你在府中的做派如何,去了宴會,若是丟了臉麵,連累了霜兒,我可不輕饒了你。”

元瀅瀅身子輕顫,飽滿鮮豔的紅唇鼓起:“母親,我不會的。”

但她一張豔麗的臉蛋,怎麼看都不像是不招惹是非的模樣。

元凝霜帶著元瀅瀅,正要坐馬車離開。

元府家大業大,赴宴的馬車準備了兩輛。前麵那輛,上等的紫檀木打造而成,繡著如意花紋,垂落的紗幔是一匹便價值千金的如意紗。而後麵的那輛,雖然外表端莊肅穆,但卻沒那麼精致絕倫。

元瀅瀅站在兩輛馬車前麵,漆黑水潤的眼珠輕轉,便要往前麵那輛馬車去。馬夫伸出手臂,阻擋元瀅瀅的舉動,他淡淡笑道:“這是大小姐的馬車,庶小姐的在後麵。”

元瀅瀅今日擦了胭脂,聞言生起氣來,越發襯得臉頰嬌媚,令人不敢直視。

桃紅衣裙,勾勒出她的窈窕身姿。元瀅瀅鼓鼓囊囊的胸脯起的連連起伏,她口中說著“刁奴”。

“我自然知道哪一輛是我的馬車,不用你這刁奴提醒。隻是我身子弱,後麵那輛瞧著硬邦邦的,我若是坐上去,恐怕還沒到地方,便顛簸的臉色發白了。”

元瀅瀅絞儘腦汁地想著借口,她最是歡喜亮閃閃的珍珠瑪瑙,更深知人靠衣裝馬靠鞍。她若是坐著後麵那輛平平無奇的馬車前去赴宴,定然會被人輕視了去。所以,她無論如何,都要坐上前麵那輛馬車。

她的算計浮現表麵,小伎倆更是淺顯的讓人不願直接拆穿。元凝霜養在家中,自幼便被薑氏請了最好的嬤嬤教導規矩,學習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元瀅瀅的這些小心思,在她的麵前一覽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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