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瀅瀅行至宮殿時,淑妃正俯案看著畫卷。
元瀅瀅喚了聲“淑妃娘娘”,淑妃便微微起身,拉著元瀅瀅坐下,同看桌案上的畫卷。
“這侍衛精通武技,身子自然是極好的。隻是瞧著不穩重,像是隻會使蠻力之人,恐怕會弄傷了你。”
“你瞧這個,模樣風度翩翩,聽聞進宮之前還考過秀才。不過此類人最是迂腐,恐怕會不安分。你性子又軟,床笫之間,他若是趁著你意識潰散,說三兩句好話,便能輕易哄騙了你。此人也不甚妥當。”
淑妃挑來挑去,隻覺得哪個侍衛,都不儘善儘美。偏偏元瀅瀅是個害羞內斂之人,幫不了淑妃做出決斷。淑妃稍一猶豫,便思慮道,隻是為孩子尋個父親,便選模樣俊美,身子康健之人罷了。
素手握緊一副畫卷,淑妃拿著讓元瀅瀅看。
元瀅瀅哪敢細看,隻是匆匆一瞥,便頷首同意了。
淑妃既選中了人,又命宮人前去查侍衛的家世品行。她可不想尋個,另有姻緣在身的侍衛。
直到一切查探清楚,侍衛家世清白,並無其他姻緣。淑妃才喚人進來,她不搞什麼軟硬兼施的法子,直接給人下了藥,讓侍衛不得不聽命於她。
侍衛俯身跪地,麵上一片隱忍,手背的青筋隱隱鼓起。任何一個男子,被人威脅著去做事,心中都難免不甘願。隻是淑妃不僅拿侍衛的身家性命相威脅,還以其宮外家人做誘哄,侍衛雖不情不願,但也隻能頷首同意。
他並不清楚,淑妃要他做些什麼。但侍衛心想,後宮之中,妃嬪爭鬥不過是謀害這個的性命,殘害那個的子嗣罷了。隻是聽到淑妃娓娓道來,侍衛原本淡漠平靜的眼睛,一寸寸地破碎開來。
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腦袋裡回響著淑妃剛才說過的話。
與女侍私通,直至留下孩子……
侍衛本就被威脅,逼迫之事還是要他同一個未曾見過麵的女侍,恩愛纏綿。侍衛還未見到元瀅瀅的麵,便對她產生了不喜。
淑妃見一切安排妥當,便將隱在山水刺繡屏風後的元瀅瀅喚出。她並不擔心,侍衛見了元瀅瀅的麵容後,是否會生出事端。兩世的後宮生活,已經讓淑妃的心腸堅硬如鐵,除了元瀅瀅,她可以欺騙任何人,包括眼前的侍衛。一但元瀅瀅確認有孕,淑妃便會立即處理掉這個侍衛。她怎麼可能留下孩子生父這麼大的把柄,給她和元瀅瀅造成阻礙呢。
因此,一定會死掉的人,讓他看見元瀅瀅的麵容,也並無不可。
侍衛未見元瀅瀅時,便對她心有惡意。但元瀅瀅柔美的身姿,顯現在他麵前時,那雙閃著水光的美眸輕顫,似是欲語還休,讓人想要憐惜。
侍衛隻覺得心口砰砰直跳,他狼狽地垂首,避開元瀅瀅的視線。緊握的雙拳,也不禁放鬆開來。侍衛不停地提醒自己:這是聖人的妃嬪,以此告誡自己,莫要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可他又難以克製地想著,自己日後要同元瀅瀅顛鸞倒鳳,而元瀅瀅甚至會有自己的孩子
。侍衛對元瀅瀅的不喜逐漸散去,變為對陸應淮的揣測。
他想著,定然是陸應淮身子不可,才讓元瀅瀅這般柔怯動人的美人,隻能借其他人的身子,要一個孩子。
思慮至此,侍衛對元瀅瀅憐意更甚。
既定下了人選,淑妃便擇了一良辰吉時,讓兩人會麵。淑妃命親信的太醫,給元瀅瀅號過脈,太醫隻道這日承歡,元瀅瀅最易有孕。淑妃清楚,元瀅瀅性情膽怯,不願同侍衛過多牽扯。她心底也不願元瀅瀅和侍衛有太多聯係,最好一次就能有孕,此後便再不見那侍衛。
有關何娘子和越曜的傳聞,越發離奇起來,甚至連兩人何時成親,都傳的繪聲繪色。越曜此次進宮,一是為了澄清流言蜚語,二是表明,自己已有良計,能夠勘破舊案。
馮英奉旨意,領著越曜在亭間等候。
不多時,小太監匆匆趕來,直說陸應淮發了好大的火氣,其餘人都規勸不得,唯有來請馮英。聞言,馮英麵帶猶豫,正要開口。
越曜淡聲道:“馮公公既有要緊事,便趕快去罷。”
馮英順勢道:“我這便喚其他小太監,前來伺候。”
越曜聲音清冷,拒絕道:“不必,我一個人在此地,也算清淨。”
他既然如此說了,又因陸應淮那邊事情急切,馮英也不再勸,隻腳步匆匆地跟著小太監離去了,徒留越曜一人在亭中。
微風吹起越曜鬢邊的發絲,拂過他冷峻的眉眼,高挺的鼻。花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越曜循聲望去,隻見一侍衛一女婢相伴而行,腳步匆匆離去。
這皇宮之中,婢女侍衛之間互有私情並不算稀奇,越曜也不會做那棒打鴛鴦的狠心人,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