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鎮子外邊,一群彪悍騎士在馬背上坐著等待徐勝己回來。
見小公爺拎著一壺酒走出鎮子口,那群人隨即催馬過來迎接,其中一個牽著一匹空馬,在靠近時候把韁繩往前一甩。
徐勝己接過韁繩翻身上馬一氣嗬成。
“為什麼你非要親自動手?一個人進去終究會有危險。”
“沒什麼,這是私事,私事,不能拿你們的命去拚。”
徐勝己把手裡的酒壺扔給身邊同伴:“隻是可惜了,那天金雀鎮裡進去了一百餘人,隻查到了這二十來個的下落,也不知道剩下的那些去了哪兒,倒是真會躲。”
他打馬前行:“咱們走,蜀中這地方......不來了。”
數十名精悍騎士隨即縱馬而起,跟著徐勝己朝著遠處疾衝出去。
距離此地大概六十裡左右,有一座名為姑婆的縣城。
外人不知道這縣的名字為何要叫姑婆,那就去問問本地人,本地人也不知道。
姑婆縣縣城雖然很小,但已有千年曆史。
這地方在一千年前就有縣治,城的規模卻始終隻有這麼大,不破敗但老舊,就足以說明這裡大多數時候無人問津。
就算是蜀中匪患最嚴重的時候,姑婆縣也沒怎麼鬨過匪患。
無他。
姑婆縣城裡的人窮的連山匪都沒一點興趣。
若隻是窮,山匪可能還會過來抓壯丁。
這裡的人窮還凶狠,山匪來這乾嘛都得不償失。
沒錢沒糧,你來搶人全城人跟你拚命。
到大寧立國之後,這麼偏遠閉塞的地方朝廷也能顧及到,非但撥款撥糧,還派了人來姑婆縣開辦縣學,不論孩子大人,隻要想讀書的一律免費。
讀書識字長大的這群姑婆縣的孩子們,更團結,也更彪悍。
以前是山匪不來,後來是他們去找山匪。
所以縣城裡來了一群外人,這裡的人就都盯著。
也是這群外來的江湖客倒黴,他們隻是覺得這裡實在是偏僻,在這歇個腳,過兩日他們也就出蜀了。琇書蛧
一座不知道原本屬於哪家的祠堂裡,到處都是破碎的磚頭和肆無忌憚生長的野草。
八十餘名江湖客麵對著祠堂裡那座不知道是誰的也已經毀壞了大半的泥塑跪下來,但他們並不是要在這結拜更不是拜這破泥像。
所有人都被五花大綁,每個人身上臉上都是傷,之所以他們能跪在這而不是躺在這,是因為有人有話要問他們。
在八十多名江湖客被按跪在這破舊祠堂之後不久,一身黑衣的高清澄背著手從門外走進來。
祠堂裡唯一躺著的那個人看到她進來也沒起身,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江湖好像從來都不會被一個人所代表,哪怕這個人是人人都仰慕的大俠,哪怕是開宗立派弟子千百的宗師,哪怕是殺人如麻凶狠無比的大寇,都不能代表江湖。
凡事皆有例外,彆人不能,他能。
破舊祠堂裡隻有一把乾乾淨淨的竹椅,他就躺在竹椅上打著哈欠,竹椅是他出門必帶的東西,因為他愛犯困。
他是曹獵,唯一能代表江湖的人。
什麼叫代表江湖?
很簡單,這個人站出來可以代表整個江湖和朝廷談話。
對於曹獵來說,沒人能做到的事是他的日常。
他非但可以代表整個江湖與朝廷談話,他還能代表朝廷與整個江湖談話。
高清澄進門之後,曹獵懶洋洋的點了點頭。
“曹懶。”
曹獵又打了個哈欠:“你說吧。”
一名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年輕漢子從他背後一群護衛之中出列,看向高清澄說道:“高姑娘,前邊跪著的這十幾個是對戰兵動過手的,那兩個是在金雀鎮見過葉千辦的,還試圖追殺。”
“後邊的這幾十個人他們都曾挨個的檢查屍體,都曾對屍體補刀。”
“這個!”
曹懶指向單獨跪在一邊的那個壯漢:“是他打碎了百辦陳小攀的頭顱,還把頭顱割下來了。”
“我已經審問過,他們都以為被殺的那個就是葉千辦,所以下手格外凶狠,他們得到的命令也是務必要把葉千辦殺了。”
高清澄朝著曹懶抱拳,曹懶連忙俯身回禮。
高清澄走到那個被綁的結結實實的壯漢麵前,低頭看著。
這個家夥臉腫的好像豬頭一樣,兩個眼眶都已經被打開了,滿臉是血,眼眶開了眼睛都睜不開。
可這人是個凶悍之極的性子,哪怕現在這般處境他依然不服。
看到一個傾城絕世的少女走到麵前,他甚至還咧開嘴獰笑兩聲。
“割了他的頭,活著割。”
高清澄淡淡的看了這壯漢一眼,對於這壯漢表現出來的猙獰她根本就不會在意。
躺在竹椅上迷迷糊糊的曹獵因為這句話睜開眼,他有些不敢相信這話是那小妮子說出來的。
所以啊,那個姓葉的小子在小橘子心中的位置看來是真的重。
對於高清澄罕見的殺心,曹獵才不會說教什麼。
比如什麼小姑娘不要殺氣太重,小姑娘不要沾染血腥氣......
彆人家可能會這麼教。
楊悲不會,曹獵也不會。
“高姑娘。”
曹獵手下人上前問道:“其他人呢?要不要把四肢都斷了送去長安做人證?”
高清澄:“把頭都斷了送去長安做物證吧。”
說完這句話背著手往外走:“去益州。”
曹獵起身:“倒是讓我踏踏實實躺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