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城。
呼楞格每天都會派人去盯著那個他請介長生吃肉湯的鋪子,已經過去了快有半個月,可介長生好像從人間消失了一樣。
他這次帶在身邊的護衛人數不少,作為答答部特勤的兒子他也算是生而就在金字塔頂層了,他身邊的護衛,多數都是跟著他爹征戰過的勇士。
這些士兵善戰且忠誠,可以為了呼楞格家族而義無反顧的戰死。
這半個月來,除了盯著那家肉湯鋪子之外呼楞格的人也在逍遙城裡尋找。
那個自稱隨便找個地方就能睡覺的介長生肯定不是隨便找了個地方,因為逍遙城裡幾乎走遍了也沒見到他的身影。
介長生在逍遙王府裡。
此時此刻就坐在方知我對麵。
“你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介長生問方知我。
方知我搖頭:“除了薑虹那個孩子之外,沒有彆的了。”
介長生嗯了一聲後伸手:“十兩。”
方知我微微一怔,然後笑道:“你和我認識多久了?”
介長生:“拉關係也沒用,我隻拿錢辦事。”
方知我取出一張銀票遞給介長生:“我隻是問問,我了解你的規矩,銀子不會少了你的,多了的你給薑虹。”
介長生拿過銀票看了看,收起來:“這張一百兩的銀票我暫且收了,替你安頓好薑虹之後我會把剩下的九十兩留給他。”
方知我點頭:“謝謝。”
介長生道:“一年十一個月。”
方知我微微一怔,然後才反應過來介長生是在回答他上一個問題。
介長生道:“第一次見麵時在西域,我替一個商人到西域那邊收賬,你在那個西域人家裡,我當著你的麵打斷了對方兩條腿。”
方知我笑了笑:“我全程見證了,我記得打完之後你還對我說謝謝。”
介長生:“你是他的客人,但我打他的時候你沒出手。”
方知我道:“我是他的客人,但那是他和你之間的事,他欠了彆人的銀子不給所以挨打,和他盛情邀請我去他家裡做客無關。”
介長生:“不是實話。”
方知我哈哈大笑:“確實不是,因為那天我也是去打他的。”
介長生也笑起來。
他問:“我走之後你打了嗎?”
方知我回答:“打了,打斷了兩條胳膊。”
介長生道:“我打了你還打。”
方知我笑道:“你打了是你和他之間的糾紛,我打他是因為我和他之間的矛盾,不能因為你打了他我就不打他,那沒道理也不是我的原則。”
介長生道:“所以我們這樣的人能成為朋友。”
方知我道:“我以為你不會把任何人當朋友。”
介長生回答:“我收錢辦事是因為拿了錢就一定要把事辦好,錢是契約,這個世上最不好辦的反而是不收錢的事,有時候把命搭進去了還覺得不夠。”
方知我感慨道:“確實......很虧啊。”
介長生問:“為什麼你這樣一個有原則的人,會做這麼不理智的事?”
方知我回答:“因為這個世上的小事都能靠原則和理智來解決,卻沒有一件大事是靠原則和理智解決的,原則與理智之下,從無勇士亦無英雄。”
介長生想了想,搖頭:“屁話。”
方知我道:“你其實知道我是對的,隻是嘴硬。”
介長生收拾好了東西起身準備離開,他那個巨大到好像能裝下兩個人的行囊就在旁邊放著。
這個行囊一般男人都拿不起來,也許那裡邊就是他的全部了。
“你查過我們嗎?”
方知我忽然問了一句。
介長生回頭看向方知我:“為什麼要查你?”
方知我道:“因為我從一開始就不信你隻為了錢做事。”
介長生:“那你從一開始就錯了。”
方知我見他收拾好了東西背上行囊要離開,語氣有些複雜的說道:“那天在西域你說是拿錢辦事,可是被那個西域商人坑了的中原行商家破人亡,拿不出一點銀子來付賬了,你的原則,在那一刻就不在了。”
介長生道:“那是你認為的收錢的方式過於單一,我可以從那個被打的西域商人手裡拿我的酬金。”
方知我:“當天夜裡,那個西域商人被吊死在家中,他家裡的財物確實被洗劫一空,而且還把他家後院的庫房一把火燒了。”
介長生:“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也可能幡然悔悟,一把火燒了自己昧良心得來的錢物然後上吊自殺。”
方知我:“一個十惡不赦的人確實也可能幡然悔悟,但他他媽的四肢俱斷是怎麼把自己吊上去的?”
介長生看著方知我,方知我也那麼看著他。
介長生:“人體質不一樣。”
方知我:“......”
良久之後,方知我道:“我曾經邀請過你的。”
介長生道:“我說過了,不為錢做的事太辛苦,而且,多半會把命搭進去。”
方知我道:“可你還是來了。”
介長生認真道:“因為你付錢了。”
方知我也笑:“我付的那點錢真的夠你拚命的?”
介長生道:“我和你不一樣,我喜歡銀訖兩清的感覺,誰也不欠著誰,誰也不念著誰,你付的錢夠不夠跟你沒有關係,因為價錢是我定的。”
方知我道:“這個世上隻要是為了賺錢而付出的努力應該都被人尊重,但這個世上能稱之為偉大的事業從來都與賺多少錢無關。”
介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