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門口時，賴三原本想跟以前一樣麵對官家人就點頭哈腰，但一想到自己身後站著的是自家少爺，賴三剛準備彎下去的腰又直了起來。

“這位大人，不知是有何貴乾？”一向追求進步的賴三學會了咬文嚼字，在肚子裡搜了一籮筐，這才找出一句算得上體麵的打招呼話語，挺著胸膛走了進來。

婁榮坐在凳子上，屁股動都沒動一下，態度高傲，“你就是這煤炭廠的管事？”

“正是小民。”賴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對方。

“你家祖墳上冒青煙，有一樁天大的好買賣來了。”他說完這句話，矜持的仰著下巴，等待對方欣喜追問。

可賴三的反應卻不如他所料想那般歡天喜地。

“大人的意思是，柴炭司想與我們煤炭廠做買賣？”

“正是如此。”他點了點頭，有些惱怒對方，聽到這種大好事兒不應該給他些孝敬，好好打聽具體情況嗎？

能跟朝廷沾上邊的買賣，多少人打著燈籠都求不來。

隻見賴三麵露難色，“不知道人要多少貨？近兩個月的貨已經訂出去了，如果大人想要的話，恐怕要排到後麵了。”

婁榮麵色難看，手上的茶杯咣當一下放在了桌麵上，濺起一些水花。

“朝廷與你做買賣，那是瞧得上你，你竟讓朝廷排隊？”

雖然背後站著季今宵，但賴三還是不想給對方得罪人，不管怎麽說，對麵這人雖態度瞧不起人，但也是朝廷官員。

要是對方要的量大，又是個長期買賣，給他插個隊也不是什麽大事。

一切以少爺的買賣為主。

“大人所言即是，不知大人這買賣具體是什麽情況？”

婁榮冷哼一聲，一副算他識相的表情，輕輕地撣了撣衣服。

抬頭示意身邊站著的人給賴三解釋。

賴三聽完臉色差點綳不住。

這哪裡是買賣，這簡直是明搶！

貨物先拉走，打條子，半年才結一次，若是遇到特殊情況，可能一年才能結賬。

煤炭本身就已經沒什麽利潤，賴三幾次都想漲價，可對方居然又往下壓了一半。

“這位大人，這買賣怕是我們煤炭廠沒福了。”他臉色淡淡，這哪裡是來做買賣的？這明明是來找麻煩的！

賴三謹記季今宵的囑托，出門在外不能丟了少爺的麵子，更不能做虧本買賣！

婁榮原本還矜持微笑，聽完臉刷的一下拉了下來。

他手指著賴三，怒道：“能跟朝廷做買賣是你修幾輩子都修不來的好福氣，本官好生與你說話，你不要不識好歹！”

“無知刁民！信不信本官讓你這買賣做不成？！”

一旁跟著的柴炭司官員在心中幸災樂禍，好你個婁榮，這回看你怎麽死。

賴三怒了，說他沒關係，居然還想讓少爺的買賣做不成？

他心底陡然生出一股膽量。

“你也不睜開狗眼瞧瞧這是哪裡！什麽東西都敢亂伸手！老子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貪官汙吏！”

“來人，給我把他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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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護衛有些猶豫，這裡麵兩個都是當官的，他們哪敢把人丟出去，賴三見狀，插著腰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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