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失蹤的趙都安

當日下午,黃庭巷內發生的故事不脛而走,藉助無數棋手的口,仿佛插上翅膀,於這個冬日瘋傳。

西域少年天才初次入世,橫掃棋壇,大國手摺戟沉沙時,一無名公子施施然出手,血虐番僧……

這個故事,天生帶著極強的傳奇性,尤其恰逢西域使團入京,冬日無所事事的京城百姓一擁而上,集體吃瓜。

到了晚上,整個事件已衍生出七八個版本,而傳言中,西域文珠公主在場的小道消息,更為故事增光添色不少。

趙都安苟在家中,權當與自己無關。

晚飯時,聽著繼母和妹子談論,察覺到消息傳遞恐有朝廷助推。

也是,輸了理應壓熱度,贏了買個熱搜理所應當。

「大哥,你知道那個贏了西域和尚的公子是誰麽?」

已經愈發出落的有大家閨秀氣質的趙盼殷切詢問。

趙都安打趣笑道:「怎麽,看上了?想嫁人還是怎麽?」

趙盼秋水般的眸子一瞪,氣鼓鼓撇開頭去,腳丫子撒氣似地猛踹桌下的京巴狗:

「我不問了。」

尤金花一臉失望,小京巴滿臉懵逼,嗷嗷地夾起尾巴。

這件小事在趙家沒掀起什麽浪花,在京城中,熱度也沒持續太久。

很快被佛門辯經的消息熱度覆蓋,一時間,無數人關注,不想錯過這場很可能載入史冊的大事。

趙都安則以閉關修為為由,一連將自己關在屋中研究那堆經書兩日,屋中燈火徹夜不熄。

……

轉眼功夫,兩日即過,到了無數人矚目的辯經日。

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

西域使團下榻的金風館內,西域的僧人們已經紛紛起床,有條不紊地洗漱丶穿戴整齊,做早起的功課。

穿紅色僧衣,懸白象牙珠串,膚色黝黑如老猴子般的「聖僧」手中舉著一盞燃燒青色火焰的燭台。

邁步踩著吱呀作響的樓梯,來到某個房間外,推開了房門。

房間內,桌上的油燈還在燃燒,地上的火盆已經熄滅。

小和尚丹澈裹著一條厚厚的毯子,盤膝坐在地上,盯著麵前的棋盤。

聞聲抬起頭,看向師父愣了下,然後恍然道:

「要出發了麽?」

紅教上師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昨晚不是與你說了,今日辯經,要早起……」

「所以弟子沒睡啊,」丹澈理直氣壯,又小聲嘀咕:

「況且,也不是我去辯經……」

在師父發怒前,他立即改口,讚歎道:

「弟子這兩日,一直在複盤那局棋,深感那人手段的精妙,儼然是給過往沉沉的棋壇開辟出一條新路,若棋道也是道,那他足以是開宗立派的新道祖師了。仍舊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嗎?」

紅教上師看著近乎「棋癡」的弟子,歎了口氣,搖頭道:

「還沒。」

丹澈有點失望地「哦」了聲,又好奇道:

「那師父您尋找的『慧』,有線索了麽?」

「……還沒。」

紅教上師心情不大好,旋即又微笑起來,「不過,今日待世尊降臨塵世,慧必將出現的。」

丹澈用力點頭,在他看來,自家師父對辯經投入的心力是五,那尋找慧所耗費的就是十。

簡直是為了盤醋包的餃子。

「師父,早飯好了麽,我餓了。」丹澈裹著毛毯站起來。

紅教上師收斂笑容:「還沒。」

……

趙家。

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趙都安罕見地早起,一家人在飯桌旁吃飯。

尤金花裹著厚厚的棉布裙子,嘴唇嗬氣如蘭,從一陣濃白的水霧中,將蒸好的白饅頭取出來,遞到趙都安身前,旋即燙的忙雙手捏起耳垂。

口中說著:「大郎今日怎麽想起要吃饅頭?」

「取一個好兆頭。」

趙都安捏起鬆軟滾燙的滿頭,麵不改色掰開,想起了上輩子聽過的「饅頭」二字,喻義「蠻首」,即取蠻人首級的不知真假的典故。

趙盼用大木勺撐了一碗蛋花湯,軟語盼望:

「我們真不能去看熱鬨嗎?」

尤金花不等大郎開口,虎著臉,訓斥女兒:

「你莫非忘了,那該死的和尚要殺你大哥了?去看什麽熱鬨?」

趙盼委屈扒拉:「兩碼事嘛,他們自己人打架……」

趙都安莞爾一笑,道:

「你們還是在家吧,我倒不介意你們去,不過這次朝廷可是下了禁令,隻有部分受邀之人才可去那邊。

莫要忘了,前不久才禁佛,這次肯讓雙方公開辯經,已經是看在西域那邊的麵子上法外開恩,尋常百姓想去聚集,便是公然違抗朝廷法令……官員親眷也不行。」

頓了頓,他解釋道:

「不過,你們在家中應該也能看見一些動靜,我聽說辯經聲勢會很大。」

恩……他聽張衍一送來的「資料」裡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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