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以攻為守

西域使團,在這個冬天,於萬眾矚目下進城了。

於京城民眾而言,這儼然是件寒冬裡極值得關注的大事,冬日娛樂活動本就匱乏,對這個年代的人們而言,萬裡之外,有著異域風情的外來者總是值得關注的。

更何況,其中還有一位回娘家的公主?

……

清晨。

趙家。

「嘩啦!」

趙都安站在房間的洗漱台邊,捧起一蓬溫水在臉上,不情不願地進行洗漱。

「冬天早起簡直就是反人類!」

心中紛紛吐槽,他看著鏡子裡自己那張濕漉漉的臉,殘存的困意消解。

囫圇擦了擦頭發,趙都安匆匆穿戴外衣,然後看了眼洗臉的時候,不慎灑在地上的迸濺的水漬,他抬起手掌,掌心一枚小小的印璽懸浮。

接著,隻見地上的水漬一點點乾涸,揮發為水汽,並重新凝成水滴混入洗臉銅盆中。

「掌握的愈發熟練了!」

趙都安摩挲著玄龜印,神情有些振奮。

這段日子,他有空就偷偷拿出玄龜印練習,不斷精進駕馭這件鎮物的能力。

就如刀劍,不是拿起來就能發揮十成十力量,鎮物也需要磨合掌握,何況還是玄龜印這個等級的古代法器。

「我已經能做到初步地操控水,甚至……」

趙都安推開房門,屋外的冷風「嗚」地灌進來,臥房地上擺放的炭盆頓時明亮起來,勉強溫暖的屋內氣溫迅速下跌。

趙都安朝外望去,宅子花園中銀裝素裹,灑滿了積雪,更不要說屋頂與牆垛上累積的冰雪。

今日終於放晴,陽光從雲層中灑下來,整個院子都燁燁生輝,帶著刺目的白色。

「雪同樣是水所凝結,玄龜印既是『水神』造物,同樣一定程度可以控雪……不過明顯比控水難了很多,為什麽?

是與水的狀態相關,還是因為這個世界裡,人們的認知中,水與雪存在區彆?所以,水神並不完全掌握與雪有關的術法?」

趙都安陷入沉思。

片刻後。

他搖了搖頭,收起玄龜印,自嘲一笑:

「飯要一口一口吃,不能太貪心。」

……

趙都安走向飯廳的路上,府內家丁穿著棉衣掃雪,紛紛向他行禮。

飯廳內。

繼母已經等著了,倒是趙盼才打著哈欠,不情不願地走進來。

少女裹著棉衣,沒有梳洗打扮,對冬天早起吃飯的惡行表達抗議。

「汪!」

趙盼養的那隻京巴犬,也打著哆嗦從少女腳邊竄進房間,然後給尤金花揮舞掃帚趕了出去:

「踩的一地的雪,多臟?」

京巴狗委屈地縮成一團,搖尾乞憐。

「下次進門前,給它擦擦腳就行了。」

趙都安笑了笑,在飯桌旁坐下,隨口提議道。

繼母尤金花輕輕歎了口氣,有些感慨地說:

「以前就聽說,冬天裡的窮苦人,不如富貴人家的一條狗,如今才知道沒有半點誇大。」

尤金花雖小時候也出身西平道大族,但好日子沒過多久,內心裡還是個尋常人家婦人。

哪怕這一年裡,趙家已是天翻地覆,儼然躋身京城新貴,但一家子人,還遠遠沒有養成貴族富人的心態。

趙都安坐在椅子裡,捧起一碗熱湯喝了口,對此沒有過多評價。

無論是哪個時代,這種事總歸是客觀存在的。

「家裡不是剛入帳了一筆銀子麽,叫趙伯買一些木炭和米,城中哪裡人有困難,適當幫一把。」

趙都安說道。

硝石配方的分紅一半進了他的口袋,一半給了代表天師府與他談生意的金簡。

這讓他手中有餘錢,可以適當捐贈一些,事實上,城中富人家每年冬天,都有捐贈施舍的慣例。

趙都安一直在資助的東城的「善堂」不提,今年冬天非但雪多,比往年都更冷。

城中物價最近上漲了不少,對趙家毫無影響,但對那些窮苦百姓,就真是難熬了。

「恩,已經叫人準備去了。」尤金花柔柔道,看向繼子的目光愈發感慨。

大郎真的不一樣了。

趙都安一邊吃早飯,一邊隨手翻開了桌上已經擺好的朝廷邸報

——大虞朝早已經有了類似報紙的邸報,往往是做官的人家,和各大衙門看。

有點類似上輩子各級機關單位,強製訂閱的那些報紙和雜誌。

趙都安一眼掃去,就揚起了眉毛,說道:

「西域那位聖僧,已經去神龍寺了麽?」

距離西域使團進京已經數日。

趙都安因在家養傷,所以近期很少拋頭露麵,被女帝有意識地降低存在感,算是某種保護。

趙都安也樂得清閒,往衙門跑的次數都大為減少,對城中的消息也關注的沒那麽及時。

邸報上記載,昨天西域使團那位頭領,紅教上師「聖僧」,正式拜會神龍寺玄印住持。

邸報上描述寥寥,但信息量巨大,其中提到「聖僧」下戰書,與神龍寺辯經論佛法,神龍寺應允,時間倒是還沒定,但也就在近期了。

「那群和尚都不是好東西,最好教他們狗咬狗,鬨出個大笑話才好!」

趙盼吃著肉包,認真點評道。

趙都安打趣道:

「你都沒怎麽與之接觸,怎麽知道都不是好東西?」

趙盼理所當然道:

「想害大哥的能是什麽好人?」

對於趙都安這次遇刺的細節,家裡人並不清楚,但也知道是大淨上師所為。

母女兩個態度極為鮮明,尤金花當天就把家裡一切佛門的東西都給燒了。

還不解恨,愣是極為大膽地跑去了神龍寺,當麵把之前與京城貴婦人們一起去燒香,捐贈的香油錢給要了回來……

趙都安得知後歎為觀止。

不過他這個當事人心態倒是要好很多。

尤其是之前龍樹菩薩回歸,玄印住持予以不小的懲戒,給女帝交待後,他倒也並未遷怒,隻是默默將「大淨上師」記在了小本本上。

……

……

用過早飯,趙都安隻穿了一身尋常的棉袍,步行去了附近的茶樓。

聽了一陣說書,才看到樓梯上蹬蹬蹬傳來腳步聲。

數人登樓。

梨花堂的四朵金花,今日一口氣來了三個,唯有鄭老九留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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