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封王大典,再見尺帶珠丹,任命刑部尚書(1 / 1)

在高力士宣讀詔書的時候,文武百官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寬闊的殿前廣場,所有人都在專注聽高力士的宣讀。

也惟有李瑄如鬆一樣站在李隆基身旁,淡然自若。

「望諸大臣以秦王為首,勠力同心,休戚與共……詔令畢,問禮……」

最後,高力士用更大的聲音結束詔書宣讀。

應天順時,受茲天命。

毫無疑問,李隆基是正統。

所有一切都有禮法。

譬如霍光廢昌邑王,扶持劉病己一樣,在漢人王朝的禮法之內。

哪怕是董卓廢劉辯,立劉協,文人士大夫也得咬著牙認。

眾文武大臣明白,這典禮,正是封王大典。

當高力士宣讀詔書完畢,一陣沉默後,文武百官神色驟變,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有人瞪大雙眼,滿臉不可置信。

有人身軀微微顫抖,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詔書擊中了要害。

恐慌如烏雲般迅速籠罩在眾人心頭,他們麵麵相覷。任何一個正常人,都能猜出詔書背後隱藏著的風雲變幻。

當然,也有一些人因詔書而驚喜。

李瑄登天策上將,開府治事,官職改變,對李瑄的親信來說,騰挪空間巨大。

雖然大唐有許多官職被永久擱置,然李瑄現兼任的都是要職。

李瑄沒有貪心兼司徒丶太尉丶十二衛大將軍這些有名無實的官職。

一個天策上將,就將所有概括。

州牧丶總管丶諸道大行台尚書令等官職,擁有諸多時代背景因素。哪怕現在李隆基依舊會讓兒子擔任「牧」,但都是虛職,李瑄擔任沒有任何意義。

不斷加重尚書令的權力,削弱中書省的「起草詔令」,削弱門下省的「審核詔令」。

現中書令和侍中如果不兼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權力大打折扣。

另外,李瑄改「中書門下堂」為政事堂,廢除政事堂吏丶樞機丶兵丶戶丶刑禮五房。

將權力徹底還給六部尚書,使尚書令權力到達頂峰。

即便今後使親信大臣拜相,也不可能撼動尚書令的權力。

使尚書令成為實際意義的百官之首,當之無愧的首席宰相,和楊堅所擔任的「大丞相」無異。

李世民在玄武門事變結束後,也遠遠沒有這種權力。

天策府也比曆史上李世民所掌握的天策府厲害得多。

天策上將,位在三公之上,有唐以來,隻有太宗皇帝李世民擔任過。

天策府負責對大唐內外的征伐戰事,加上天下兵馬大元帥,直接完成對大唐兵馬名義上的掌控。

更何況李瑄統帥的天策府,將擁有兩萬天策衛鐵騎。

這隻是開始,以後天策府近衛,還會出現其他兵種。

最後是秦王的爵位,其含義重大。

秦王是正一品的「親王」爵位,比郡王更大一級。

唐代親王隻封皇帝的兒子,從未有例外。

眾所周知,秦丶晉丶楚丶趙丶齊丶魏等為先秦時的大國,類似的爵位加身,意義重大。

李隆基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的兒子們都是郯王丶永王丶英王丶棣王丶光王丶儀王丶潁王等上古丶中古小國名號,就算李亨在任太子之前,也隻是陝王。

秦除了先秦大國以外,還是李世民的爵位。

子孫默認不封,以顯李世民的地位。

所以文武百官認為李瑄封秦王,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也使一些老臣非常憤怒。

他們覺得這比楊國忠之流過分多了。

「臣李瑄拜謝陛下隆恩。得位天策上將,剿滅叛亂義不容辭。兼尚書令,必儘忠職守,不負聖望。進階秦王,以死拱衛大唐社稷。」

李瑄在萬眾矚目下,走上前從高力士手中接過詔書。

他雙手捧著詔書,對李隆基深深一拜。

與此同時,早已被李瑄製好的秦王印丶兵馬大元帥魚符丶天策府印丶尚書令印丶金甲金胄丶官服丶節鉞丶寶劍等被一名名宦官捧著,從太極殿內走出,趨步於李隆基身後。

不管文武百官是何種神態,宦官魚朝恩低頭捧著另一份敕令,緩緩在托盤上召開。

這是一張頂級絹綾製作的詔書,邊緣繡著祥雲瑞鶴,富麗堂華,字體是楷書,是李瑄的第一任書法老師李琚所寫。

此內容正是對李瑄秦王丶天策上將丶尚書令的任命。

宦官馮神威又捧著傳國玉璽,來到李隆基麵前。

要在眾目睽睽下,在詔書上蓋上印章。

李隆基看一眼作禮的李瑄,又看向台階下神態各異的文武百官,無地自容。

以為自己是堯舜!

現在是周赧丶漢獻嗎?

李隆基伸出顫抖的右手,撫摸著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的和氏璧。

光潤的和氏璧提起的時候,重若千鈞。

他心中滿是糾結丶複雜與絕望。曾經的輝煌如過眼雲煙,如今山河顛覆,社稷崩塌。

他為了活命,隻能屈服於李瑄的威勢之下。

後悔重用李瑄,糾結於自己用人的失誤,悔恨當初未能洞察局勢,力挽狂瀾。

太極殿前,氣運所在,天道何在?

李隆基複雜的情緒交織,有對往日榮光的眷戀,有對百姓疾苦的愧疚,更有對未來命運的恐懼。

絕望如影隨形,他深知已無力回天,前路茫茫。

隻能懷著滿心的悲涼,在任命書上蓋下「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

這一瞬間,傳國玉璽仿佛輕得如同一片羽毛。

在李隆基丟下傳國玉璽的那一刻,神器易主。

今後,李瑄將執掌國璽,開始他的權臣生涯。

「拜見秦王,陛下聖明!」

大概有十分之一的大臣,拱手向李瑄一拜,讚歎李隆基的聖明。

李瑄舉高詔書,看向下方拜見的大臣。

多品秩較低,如李瑄現在的僚屬丶麾下崔光遠丶劉單丶王滔丶李紓丶封常清等,以及之前提拔的呂堙丶路嗣恭丶王冰丶陳藏器丶蕭華等僚屬。還有和李瑄,以及李瑄妻子沾親帶故的人,他們看到機會。

「拜見秦王……」

大臣們左右相顧,又過幾個呼吸後,王維丶裴遵慶丶張鎬丶韋見素等大臣向李瑄一拜。

即便如此,也才到達五成。

半數官吏並沒有向李瑄拜見,呼李瑄為秦王。

對比,李瑄記在心裡,沒有在大典上有所行動。

「請陛下下令前往兩儀殿,參加祭祀大典。」

李瑄這轉身向李隆基說道。

兩儀殿前,李瑄早已讓崔光遠準備好祭壇和一應物品。

「力士,宣令吧!」

李隆基繼續交給高力士來做。

看到許多官吏不認同李瑄的秦王之位,李隆基稍有欣慰。

但他也明白,這些文武大臣無法改變局麵。

等大典結束後,李瑄一定會重新調整三品丶四品大臣。

將諸部權力交給信奉自己的人。

「百官聽令,前往兩儀殿,祭祀宣誓!」

高力士向下方百官揚聲喊道。

太極殿是太極宮的主殿,也叫前殿,主持朔日丶望日朝會。

兩儀殿是太極宮的中殿,甘露殿是太極宮的後殿。

一般的典禮,就在兩儀殿前進行。

李隆基在高力士等宦官的攙扶下,最先離開。

李瑄則要去偏殿更衣,穿上屬於秦王的服侍,冠冕,佩戴魚符。

文武百官懷著沉重的心情,在監禮官和宦官宮女的帶領下,登上台階,浩浩蕩蕩的隊伍跨過太極殿。

在緩緩登台階的時候,大臣們悄聲訴說著不滿。

一些老臣本以為李瑄會先等一等,沒想到這麽急就當上秦王丶天策上將,還改了官製。

這觸及到許多人心中的底線。

王公貴族一想到他們的門蔭入仕之路可能因此而阻斷,就對李瑄產生嫉恨。

更擔憂李瑄的變法像是洪水猛獸一樣,無比猛烈。

「曹操進封為魏王,也要等到漢獻帝入許二十年後;王莽拜大司徒以後,還要等待十年後才敢稱帝。他想等幾天呢?」

老臣苗晉卿在隊伍中嘟嘟囔囔。

這句話表明老臣們的心跡,都說安祿山稱帝之心急切。但李瑄現在和安祿山沒有多大區彆!

在叛亂的時候,所謂宗室的頭銜,並不足以服眾。

「沒有人能製衡,徒之奈何?」

旁邊的蕭隱之歎一口氣。

他是刑部尚書,但他沒有因刑部權力變大而高興。

因為他在李瑄為宰相的時候是反對派,與李瑄有間隙。

其他大臣默然不語。

「如果他敢再過分,我一定像比乾丶微子一樣罵他,身死無恨。」

還有老臣憤然說道。

似乎用這種舉止,表明自己的氣節。

「李林甫立仗馬丶楊國忠塞言路都時候,也不見得你們說幾句。敢像比乾丶微子一樣的大臣,早已被楊國忠貶出長安,或慘遭毒手。秦王對待大臣仁義,不輕易加刑,可不要去挑戰秦王的耐心。」

這些紫衣大臣身後的路嗣恭緩緩說道,不無嘲諷之意。

路嗣恭原名路劍客,由李瑄一手從姑臧帶到朝廷。

李瑄罷相,他雖然已被調為光祿少卿,不再掌有實權。

但李瑄已至秦王,路嗣恭一定會再被重用。

所以路嗣恭很看不慣這些隻會動嘴的老臣。

這些老臣心裡明白,李瑄不會像楊國忠丶李林甫一樣動用手段去殘害大臣,更不會禍及家人。

他們去罵李瑄,最多被罷免官職,反而落下好名聲。

「路嗣恭,你的名字還是聖人賜予的,你真是愧對魯恭。」

房管非常倔,認為路嗣恭助紂為虐。

見此,路嗣恭不再理會這些老臣,撞到南牆他們才肯回頭。

路過太極殿的時候,群臣們的談論激烈起來。

也有一些害怕自己利益官職受損的官吏隔岸觀火。

如果事後李瑄大量罷免官職,任人唯親,一定會引起激烈的反抗。

一刻鐘後,李瑄從偏殿中走出。

他穿上與文武百官不同的禮服,總體赤黑色,又略帶一些紅色,衣袍上有精致的紋飾。

三品以上服紫袍,但李瑄特意定製的衣服,彰顯與眾不同。

據說李世民當天策上將的時候,就是穿著類似的禮服。

另外,李瑄不再戴帽子,而是發飾上戴著象徵著秦王之位的玄冕。

腰間掛著魚符和飛鳥銜花玉佩,另一側佩戴諸葛亮劍。

這套衣服仿佛為李瑄量身定做一樣,配合李瑄的短胡須,有一種英武莊嚴丶睥睨天下的氣質。

以後這就是他的官服。

如果是在軍中,李瑄會穿上金甲,代表他天策上將,節製天下兵馬的身份。

當兩儀殿下百官就位,李瑄與李隆基再次出現的時候,百官凝望秦王李瑄,他們看到的是貴不可言。

明明李瑄和李隆基站在一起,他們卻本能地將李隆基忽略。

老臣們都痛心疾首地低下頭,無法表達。

一些官吏認為李瑄有「王者之氣」,安慰自己這是大勢所趨。

如果要前途,隻能向李瑄靠攏。

一旦李瑄平定安祿山的叛亂,收複洛陽丶河南丶河北,他的威望將到達頂點。

不明政治的百姓隻會記住秦王李瑄。

「祭祀開始!」

高力士聽到鐘聲以後,宣布祭祀開始。

李瑄上前扶著李隆基,與他攜手,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下,走向鋪滿黃土的祭壇。

「七郎好氣質。太宗皇帝拜天策上將時的風采,該如這樣一般。你這套衣服,準備了十年吧?」

李隆基和李瑄背對著百官的時候,淡淡地向李瑄說道。

暗指李瑄是不是十年前就開始謀劃造反了。

「不瞞聖人,我一直準備兩件衣服,輔佐堯舜時和輔佐漢靈帝時所著衣物不同。」

李瑄向李隆基回答道。

這玄袍確實是他在西域的時候製作的。

不過李隆基說得有些保守了,非要說的話,他在十二年前,就在織這件衣服。

「看著腳下,這是你我留下的腳印,天在看呐!」

李隆基沒有動怒,他看著兩人踏著黃土的腳印,意有所指地道。

在祭壇前,隻有李瑄和李隆基走過。

一排長長的腳印,一深一淺,格外清晰。

一種曆史的宿命感,在向祭壇上延伸。

「如果蒼天有眼,臣當問天!」

李瑄不為所動,挽著李隆基的手,開始登上祭壇。

他知道李隆基年紀大,在上第一個祭壇台階的時候,還托他一把。

李隆基麵對李瑄,產生自我懷疑。他不知是自己縱然李瑄,還是李瑄成就他,完成「指麾八荒定,懷柔萬國夷」的赫赫武功。

依舊是兩人攜手的腳印。

「咚……咚……」

這一刻,祭祀的鼓聲敲響。

隨後,伴隨著李瑄和李隆基登祭壇的步伐,編鐘丶編磬丶笙丶簫等一起鳴奏。

悠揚丶深沉的聲音,在兩儀殿前繚繞,節奏緩慢而穩重。

祭天的音樂,恢宏大氣,又顯得莊嚴肅穆。

哪怕一些大臣不忿李瑄,也必須肅靜注視。

祭壇的最高處,已經擺好黃金丶美酒丶絲綢丶精選食物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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