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禾陽郡主前往五通觀上香。

穆惜為藍月聖女,信奉藍月的神隻,不當前往道觀、佛廟,禾陽也不為難她,帶著錦鳶前去。

許是天氣入冬,山上道觀濕寒更重。

她跟著跪拜上香,回來就染上了風寒,遲了一個多月的小日子也跟著來了,膝蓋受了涼,舊疾又發,著實折騰了好幾日。原想請袁大夫來,偏不巧京中似有疫病,袁大夫被趙非荀調走了,已經有半個多月不曾回來過。

錦鳶與竹搖商量了一番。

因是陪著郡主上香回來染上的風寒,若是請了大夫進園子,難免陣仗大了要傳入娘娘耳中,讓人覺得她嬌氣,是不滿跟著娘娘去上香。

如今她失寵的事情,園子裡人人皆知。

錦鳶不願再惹上這些非議。

就讓石榴去抓了祛風寒的方子回來自己熬藥吃,若吃上幾日還不見好,再請大夫不遲。

吃了兩三日湯藥,躺著養了幾日,風寒有所好轉,腰腿酸痛卻遲遲不見好。

進入十二月時,天氣一日比一日冷了,她膝蓋舊疾複發得厲害,每晚用藥油揉開一遍,方能安睡。

京城的第一場雪,不急不緩地飄落下來。

一連三日,大雪越下越大,京中今年遭了雪災。

陛下將除雪賑災一事交給南定王去辦。

而大將軍趙非荀奉旨前往青州府一帶視察,因一日隔一日的解藥所需,趙非荀帶上了穆惜一同前往,園中關於錦鳶失寵一事,已是傳的沸沸揚揚。

有人感慨容色未老,恩寵先衰;也有人看笑話,說她到底是下人出身,大公子新鮮了幾年,她為自己搏了一個良妾的位置,已是大幸,要怪隻怪她的肚子不爭氣。

錦鳶關上門來,不去聽這些雜聲。

但她仍一日日輾轉難眠。

袁大夫說的沒錯,她心思過重,不是長壽之兆。

她白日裡掩飾的極好,算賬簿、繡花、打絡子、看書、練字,一刻也不讓自己閒下來,夜裡靜下來,她睜眼看著掛在窗前的香囊。

於黑夜中,清晰的看著自己陷入泥潭。

掙紮也好、妥協也好。

日日都在下陷。

閉上眼,她不受控製的就會想起自己初入蓮心館時看見的那一幕,聖女美貌,將軍英武…

此次他們前去青州府巡查。

是否會入住那個小院?

是否會一起騎馬馳騁?

是否會夜夜相對?

她甚至開始疑惑,自己怎會就得了大公子的偏愛?是這具身體?還是因自己是他第一個女人?

這些思緒在夜裡泛濫成災,幾乎將她逼到絕望的崖邊。

次日醒來後,昨夜的那些痛苦仿佛成了一個迷離的夢。

竹搖先察覺到異樣,看著她越發消瘦,想了法子,勸她出去看看妙辛姑娘。

京城雪災,炭火供不應求。

喜姐兒還那麼小,用煙氣大的炭她怎受得住?

錦鳶被這事分了神。

如今園子裡雖然有了主母,但月錢炭火一事仍由姚嬤嬤管著,園中所得一應如前。

語雲齋裡也用上了青州府送來的無儘炭。

錦鳶趁著一日午後停雪,稟過姚嬤嬤後,裝了兩簍子無儘炭,帶著石榴出門去。

一事去看妙辛。

二事去醫館。

錦鳶底子好,從前得了風寒,吃上兩日藥就要見好,這一次症狀像是好了,但身上仍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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