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泰心頭狂跳不止,折子狠狠砸在他的額頭上,但這些疼痛與心驚而言,算不得什麼。他抬起頭,看著砸落在眼前的折子,上麵的條條罪證觸目驚心,他腦袋頓時嗡地一聲,重重磕頭:“臣——冤枉啊!是誰、是誰要栽贓嫁禍於臣啊!!”
他痛訴得撕心裂肺,仿若真受了天大的冤枉。
皇帝抬手指著他怒斥:“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有什麼臉麵喊冤!”
沈泰心底驚顫,猛一下抬頭,眼神震驚看向庭前站著的趙非荀。
不、不可能…
那日他送丫鬟去時,他都沒有露出一絲端倪!
趙非荀察覺他咄咄逼人的視線,唇角勾了下,似一抹嘲弄的冷笑,“布察已伏案全部招認。”
沈泰身子狠狠晃了下,失神呢喃:“不、不可能……!”
皇帝聽他口出此言,已同招認。
當下怒得拍案痛心怒吼:“朕自問待你們沈氏一族不斐啊!你就是這般回饋朕、回饋朝廷的嗎!!”
沈泰麵色煞白、滿臉冷汗涔涔,本就疲倦的麵容更顯蒼老,心知已經回天乏術,不再強行狡辯,他砰砰磕頭,涕淚縱橫著哭求:“臣死罪啊!是罪臣被利益熏心、被胡人蒙蔽了啊!國公府傳至罪臣手中隻剩下一個空殼,公府乃是先帝所賜!罪臣為撐起偌大一個府邸早已多年入不敷出,家中艱難,才一時糊塗…”他忽然抬起臉,哭的痛心疾首,麵頰上鬆弛的肉都在顫抖,恨聲痛斥:“都是那群胡人!拿我一家老小做威脅,罪臣才不得不…受他們擺布啊!臣不知那些禁藥有如此危害啊!臣發誓、立死誓,絕不敢背叛朝廷背叛陛下啊!”
他以老邁、病弱之姿,妄圖搏陛下一分同情。
誰知話音才落,就引來身旁趙非荀的冷嗤,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忠心:“陛下明發通緝令捉拿胡人!你敢說這你也不知道?自你窩藏胡人那一刻起,就已背叛陛下!”
沈泰心中對他恨的牙癢,但此時分身乏術,他隻顧得上向皇帝求饒,磕得額頭冒血珠仍不停下:“陛下!我冤枉…分明是有人要陷害老臣啊…我沈家幾代上下對朝廷之心天可明鑒啊!國公府的榮耀是先祖陪著先帝打拚江山、用性命換來的啊!臣身為沈家子,隻是一時糊塗,但絕不敢背叛朝廷啊陛下!”
趙非荀聽得,垂首,眼底劃過一抹冷笑。
他張口先帝、閉口公府,在皇帝聽來,隻怕是會覺得沈泰妄想用先帝的威嚴來壓迫陛下!陛下親政多年大權在握,豈會容許當朝罪臣用先帝來威脅他。
果不其然,皇帝怒得重重拍案,威嚴十足,厲聲訓斥:“你勾結胡人販賣出去的那些禁藥害死了多少無辜百姓!還攪的朕的州縣一派烏煙瘴氣,上行下效、白蟻蛀山,你是想要助胡人毀了這江山嗎!!”
這罪名實在太重。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沈泰驚恐地伏跪在地,冷汗淋漓後背顫抖,連一句話都不敢出。
便是連趙非荀、內侍也一同跪地。
禦書房裡靜的可怕。
皇帝怒氣仍盛,繼續厲聲指責:“罪人沈泰!其心可誅!就是死一萬次也不足以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