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像是撥雲、竹搖閒話的聲音。
錦鳶不願背著人聽閒話,喝完涼茶後想回去繼續躺會兒歇息,卻聽見她們提及自己。
“昨個兒聽你說要托外房的小廝去買絲線,到時候你跟著一同去,姑娘那些首飾…戴出去是要惹麻煩的,她來時包袱裡隻有兩三件衣裳,不見首飾,到底是大公子跟前的人,也不能太素淨了。”
這是撥雲的聲音。
跟著就聽見竹搖一口應下了。
撥雲又道:“嬤嬤說姑娘喜歡絨花,但今日我瞧著不太對勁,你挑著買兩支,她若不喜歡咱們就分了或是拿去送人都可以,另外你再選幾支珠花、纏花,樣式簡單些的麼,通草花的就不要了,大人的壽誕眼看著就要到了,姑娘若不懂這些忌諱戴出去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竹搖語氣輕快地回道:“我記下了,明日用完早飯後我就出去辦去。”
這段話便結束了。
外頭安靜了會兒後,撥雲又開了口:“方才我去看過了,姑娘還沒醒,半個時辰後你再去看看。她看著謹慎內斂,這會兒又病著,怕她不習慣咱們這院子胡想。”
竹搖哎呀了聲,“我的好姐姐,嬤嬤說一遍,你也說一遍,我上心著呢!”
撥雲被逗笑了,“好好好,是我多嘴了。”
兩人笑鬨了幾句,竹搖才認真道:“聽說姑娘的結繩打的極好,這東西不像刺繡那麼費眼睛費心神,又能打發時間,我新收了不少好顏色的絲繩呢,等姑娘醒了我就去尋她。”
兩人話題繞到了結繩上,不再提及錦鳶。
聽著她們言及自己的關心,不因她是趙非荀帶回來的‘通房丫鬟’,所以刻意照顧關心;言語間,她們對她仍陌生,所以隻喚她姑娘二字,但即便陌生,這院中的嬤嬤也好、丫鬟也好,仍是溫柔地關心她。
與身份地位無關。
隻因她們生性溫柔、善良,所以才善待每一個人,哪怕她曾來自沈家,還是沈如綾的侍女。
錦鳶的心中溫暖而酸脹,眼眶直想要落淚。
記憶沒有出錯,難怪夢中的她用‘幸福’二字描繪著清竹苑的日子,甚至連她偶然夢見零星片段,也會覺得溫暖。
那間小院裡的啞婆婆。
清竹苑裡的姚嬤嬤、竹搖撥雲姑娘。
於錦鳶而言,像是絕望中的一縷溫暖的陽光。
而她們的主子都是趙非荀……
錦鳶不願去想,為何趙非荀的人會是如此溫柔,她不去想也就不會去關心,就如啞婆婆的來曆,知道的越少越好。
趙非荀外麵絆住才好。
越晚幾日回來清竹苑更好。
但——
清竹苑外、趙府外,事情卻在有條不紊中進行。
沈國公明麵上脫帽入宮請罪辭官,打算搬出京城頤養天年,實則是為了全身而退,避免被城羽營查到沈家頭上,私底下開始清理京中的生意。
沈國公這邊一著急下手處理,無疑就給趙非荀送上了一樁樁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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