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已經做過解剖了,長長的手術縫合線痕貫通於胸腹部,好像將人劈成了兩半,又縫了起來一樣。
頭部,一條白毛巾纏著腦袋,是因為腦袋真的已經被剖成了兩半,現在是用毛巾捆紮了起來。
江遠看了看屍檢記錄,已是決定不再做三次解剖了。
雅各布剛給做過二次解剖,沒有發現,才喊了江遠來的,而三次解剖的話,已經沒什麽好解剖的東西。
就現在來說,死者的三腔都已經掏空了,心肝脾胃腎腦等等早都取了出來,該切片的也都切片了,再切開一遍,也沒什麽意思了,看到的隻有骨頭和肉。
而像是大腦這樣的重要器官,雅各布等人的處理方式也是極標準的,先是用石蠟醃過,再細細的切成幾十片,做成標本。通過這種方式,大腦是否有出血點,是否有血栓就一目了然了。
也是通過這種方式,法醫們排除了死者有腦梗的可能性。
所以,檢驗的重點其實就是體表了。
江遠從頭到尾,細細的查看了一遍,屍體整體的肌肉已是鬆弛狀態,頸部有小的挫傷,但就像是心臟和肺部的損傷一樣,都隻能作為證據,但無法說明死者的死亡原因。
江遠在檢查的同時,雅各布等人也跟著仔細看。
有些針孔之類的,在人剛死的時候反而顯得小,更容易漏掉,過了這麽幾天,有可能重新暴露出來。當然,也有可能像是茅台造假似的,用極細的針孔來注射,但這種情況,受害人往往是不會配合的,若是有發現的話,按說至少是有反抗傷或約束傷。
幾人仔細的看了一遍屍體的腋窩,腿彎腿根,脖頸等部位,全部一無所獲。
江遠再掰開死者的嘴部觀察。已經劈成兩半的腦袋,打開看略有點不方便,江遠隨手取了手電照射查看,左右上下的翻動間,就見左頰部有一個暗紫色的圓形血痕出現。
圓形血痕的麵積不大,但位置就很有意思了。
江遠回憶了一下屍檢報告,確定這個圓形血痕是屍檢報告中沒有提及的。
實際上,彆看屍檢報告敘述的內容很多,它是不可能囊括所有損傷的。現實的屍體和屍檢報告就跟醫生的檢查報告類似,它描述的都是主要內容,其內容甚至可以說是為了證明觀點的證據。
而普通人臆想的事無巨細的屍檢報告,就跟謹慎詳實的調查一樣,都屬於理想的高度,在警方的實際工作是無法達成的。國內的命案調查還稍微好一點,像是大馬這樣的命案發案率和警力投入,細細的做一起案子,剩下的案子就都不用做了。
「這裡拍個照。」江遠指示攝影師將圓形血痕拍下來。
雅各布師徒等攝影師拍完了,也都細看了血痕。
「江法醫認為這個痕跡是怎麽產生的?」雅各布直接問。
「之前應該是個血泡,血泡破了以後留下的。」江遠頓了一下,沒等雅各布追問,接著道:「血泡是被捂嘴產生的。」
這就直指死亡原因和死亡方式了,同時也將這個陰性解剖的案子,從疑似刑事案件,直接推向了刑事案件。
不僅是雅各布師徒,跟前的警察們也都嚴肅了起來。
「如果是捂嘴窒息死亡的話,眼睛或者麵部症狀的表現似乎並不典型。」雅各布頓了一下,忙道:「我並不是質疑,咱們就是……」
「法醫探討。」江遠的印尼語算是不錯了,LV2基本算是交流無礙了。
雅各布連連點頭:「對,就是單純的探討。因為這個案子,我們其實也都有懷疑謀殺的可能性,但法醫證據方麵,確實是有矛盾點的。」
「眼部和麵部症狀表現的不典型,從我的理解來說,有兩個原因。第一,我認為是吃了藥,在藥物作用下,交感神經受到抑製,心跳血壓平穩,掙紮和反抗的力量很弱,甚至可能都沒有掙紮和反抗。」
「就跟被麻醉了一樣。」雅各布的徒弟忍不住說了一句。
雅各布隻是鄭重的點點頭。江遠在回答問題,同時等於又拋出了一個論點,也就是死亡原因中包括了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