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樓。
下車先看到的是靈車丶招魂幡和披麻戴孝的家屬。
江遠等人在當地警察的保護下進入大廳,就見裡麵還有幾名身著重孝的家屬等著。
幾名刑警互相看看,都是有些意外。這不僅說明受害人家屬很有實力,也說明本案的走向,是極受家屬關注的。
不管在國內還是國外,這一點都會增加警方的壓力感。也怪不得鍾仁龍會在這個案子後麵做標記。
「警官,是要給唐少奎做屍檢嗎?」一名老者緩緩走了過來,氣勢也很強的樣子。
鍾仁龍不得不站住,低聲解釋起來。
很快,老者抬頭看向江遠,用純正的中文道:「我兒子的身體非常好,喜歡健身和跑步,平時都交往兩三個情人,不可能跟老婆睡到午夜,就無聲無息的猝死的。」
簡短一句話,老者就已經將家屬的疑慮全都講出來了,而且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江遠等人。
江遠看了對方一眼,也沒說話,繼續在本地警察的保護下入內。但是,即使以法醫的思維去思考,老者說的話,也是包含了大量的信息的。
受害人身體不錯,以至於能夠常年維持多個情人的狀態,同時,受害人死亡的時候,是跟老婆睡一張床的,再聯係他有多個情人的狀態,家屬已是將矛頭指向了死者妻子。
及至解剖台,就見屍體已經平躺放置好了。屍體沒穿衣服,身材健碩,但臉上化了妝,耳朵裡也塞上了棉花。
江遠一看這個樣子,不由看向鍾仁龍……
「死者妻子要求屍體火化。」鍾仁龍用中文道。
「大馬也火化嗎?」牧誌洋在旁問。
「可以火化,也可以土葬。目前來說,決定權在死者妻子手裡。」鍾仁龍不等再問,接著道:「發案當日,死亡發生在夫妻二人的床上。根據我們的法醫判斷,死者是在睡後兩到三小時後死亡的,但是,雖然死因可疑,但法醫也未能確認到他殺的痕跡。」
「屍檢為陰嗎?」江遠的眉毛挑了挑。
鍾仁龍點點頭:「沒有能夠確定死亡原因。」
屍檢為陰,準確的應該說是陰性解剖,指的是法醫對屍體進行了係統性的解剖學丶組織病理學及物理丶化學丶生物等各方麵的檢查項目後,仍然沒有發現致死性的改變。
對法醫來說,你要證明有致死性暴力,你得找到外傷的痕跡,你要證明是自然性疾病致死,得有原發性的疾病,諸如機械性損傷丶機械性窒息丶電擊傷丶高溫損傷丶外源性毒物中毒等等,總而言之,無論是裡麵的外麵的,破的爛的腫的焦的壞的透的,轉彎的丶堵塞的丶擰成麻花的丶形成空腔的,又或者就是理化實驗室裡的一個異常高峰,死亡總會留有痕跡的。
但在實踐中,因為種種原因,就真的是有一些屍體,是找不到死亡原因的,也就形成了實質性的陰性解剖。
這在國內外任何一個國家,都算是一場法醫事故了,如果可能的話,沒有哪個法醫想在屍檢報告上,簽名寫上屍檢為陰。因為理論上,絕大多數的屍檢,隻要你檢查的足夠仔細丶深入和全麵,都應該是有一個結論的,最起碼,怎麽死的,應該是知道的。
可另一方麵,找不到就是真的找不到,雖然大部分的陰性解剖仍然是因為漏檢的緣故——這也是讓法醫們覺得尷尬的地方——但能力所限,陰性解剖總歸會出現,才是現實。
甚至有一些很牛逼的法醫,也會無奈的在陰性解剖的屍檢報告上簽下名。
更近一步的說,有些時候,正是這些牛逼的法醫,才敢簽下陰性解剖的屍檢報告。
江遠瞅了一眼鍾仁龍,感覺他應該也不是在給自己挖坑,隻是純粹的不懂罷了。
大部分的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