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真的已經天下苦暴政久矣,不隻高演這裡諸事進展順利,高湛那裡拉人入夥同樣卓有成效。
除了之前的彭城王高浟之外,在高湛的聯絡之下,還有世宗之子河南王高孝瑜丶上洛王高思宗之子高元海等等也都紛紛加入進來。
這些人有的在朝擔當顯職丶有的則出任禁軍職位,各自的官職丶身份也都對計劃頗有幫助。而且當中諸如高元海之流,本來就貪亂樂禍且頗自詡足智多謀,在得知二王竟在籌謀如此大事的時候,便忍不住的踴躍獻計。
「平秦王深為至尊信任,久掌禁軍宿衛,而今又引眾宿衛於遼陽。若欲成事,此情不可不察!」
狗頭軍師高元海在加入進隊伍之後,很快便提出高歸彥乃是能否成事的關鍵。
高歸彥在現存的北齊一乾宗室當中本來就輩分頗高,乃是碩果僅存的與神武帝同輩之人,而且這些年來深得皇帝的信任,一直將宿衛大權交由其人執掌。高演等人如果想成事,高歸彥無論如何都是繞不開的一個人物。
高湛在聽到這話後也是頗感頭疼,有些苦惱的說道:「平秦王今已位高權重,難能誘之。又遠在遼陽,拱衛至尊近前,難能誅之。爾等可有計,該如何料理其人?」
幾名宗室少壯紛紛進言,有說安排刺客刺殺其人,有說幣重言甘去遊說其人,還有路子更野的要捏造罪狀丶誣蔑其人勾結西魏外敵之類的。
但這些計劃靠譜不靠譜且不說,都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執行起來費時耗力。而他們眼下最欠缺的便是人手和時間,如果太執著於高歸彥一人,哪怕甚至都還沒能搞到皇帝,估計他們就暴露了。
以智囊自詡的高元海在聽完眾人進計之後,便不由得連連搖頭,直道不好,待到眾人全都目露忿忿的望向他時,他才施施然開口說道:「若欲離間至尊與平秦王,自是非常困難。但若欲使其與太子成仇,則簡單得多。
太子府中多漢家腐儒,癡愚不化丶不知變通,而今追從太子監國掌權,處事多有悖適宜。平秦王家風甚劣,子孫橫行都畿,每有枉法犯罪,以致眾怨沸騰。可以向監國大都督府告發其事,說動那些老儒抓捕平秦王家人審斷論罪丶加以刑罰。平秦王向來偏激狹隘,家人遭此虐待,能不怨恨太子?」
「元海所言,當真妙計!事若能成,一定記你一功!」
高湛聽到高元海的獻計之後,頓時也大感豁然開朗。
是啊,他們又何必執著於針對高歸彥其人用功,眼見如今皇帝已經是命不久矣,又鐵了心的想要將皇位傳給太子高殷,高歸彥眼下雖然榮寵至極,但等到太子上位後卻未必如此。想必其人也有這樣的考量與擔心,所以搞臭他與太子之間的關係後,隻怕他也不願樂見太子登基為帝。
於是在高湛的一聲令下,一乾宗室少壯們便開始搜集挖掘高歸彥一家的黑材料。高歸彥的家人們本來就不甚檢點,而且在眾人的有心羅織之下,有關他們的罪跡既有確鑿其事丶又有捕風捉影,很快便被搜集起來一大堆,書寫他們罪狀的紙卷都裝滿了幾大筐,當真可謂是罄竹難書。
在將高歸彥一家的罪狀收集整理完畢之後,高湛便又讓人分彆抄寫數份,一份直接投於監國大都督府外,其餘的則沿街拋撒,製造輿情。與此同時,他們又安排一些都畿內的紈絝無賴們在街上招搖呼喊,控訴監國大都督府處事不公丶縱容權貴為非作歹。
在如此一番推波助瀾之下,隻用了很短的時間便在都畿中造成了不小的轟動。而且這當中許多事情都還有著苦主的存在,在那些苦主們的悲哭控訴之下,使得所有對高歸彥一家的指控都變得確鑿可信起來。
監國大都督府一眾官員,諸如鄭子默丶宋欽道等人,也都因為這一波風潮而被搞得極為被動。
不過其實私底下他們也都有一點竊喜,暫且不說這件事背後有沒有人推波助瀾的搞事,他們這些東宮屬官們向來都在時局中乏甚存在感,如今儘管借著太子監國的機會得以掌控執政權力,但是較之宰相楊愔等真正的執政官,還是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他們也是需要一個大事件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並且體現出監國大都督府的權力與威嚴。平秦王高歸彥誠然權勢可畏,但也正因此而正好是一個合適的目標。而且看這架勢很明顯都畿之內也是有人盯上了高歸彥,想要藉此打擊其人威望,他們明暗配合,正得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