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中軍戰場上,交戰越發激烈,之前齊軍還能憑著主場的優勢而排列戰陣,迎拒敵軍。可是隨著魏軍諸路人馬南來,爭相向著皇帝所在衝殺過去,這些戰陣便也難以再維持舊態,紛紛後撤丶集中在皇帝的周邊。
眼下的戰場上,齊軍軍眾的數量仍然不少,單單在齊主高洋前後便聚集有兩三萬的人馬,後方諸營中同樣集結著數量不在少數的軍眾。
然而他們在戰場上卻是顯得呆滯不靈活,反倒是兵力少的魏軍一方分外的踴躍,通過各個角度丶各種方式不斷的向著敵軍發起衝擊,這畫麵像極了原野上一群猛獸野狼圍住羊群噬咬狩獵。
戰陣中的齊軍將士們雖然也在奮勇抵抗,但基本上除了正麵的禁軍軍眾之外,周遭彆處的軍眾雖然雖然也拱衛在皇帝的身邊,但隻要敵軍不從他們所在發起進攻,他們基本上也都不參與戰鬥,仿佛正在發生的這一場激戰與他們全無乾係一般。
魏軍將士們自然也都注意到了這一情況,所以他們便也漸漸的約束人馬丶集中兵力,不再多麵出擊,而是向著齊軍正麵不斷的衝進。
隨著這一戰術的改變,衝殺的效率也大大的提升起來。原本從河岸到齊主所在的方位不過十幾丈有餘,可是隨著魏軍不斷的進攻,高洋也不再呼喊絕不退卻,齊軍的陣仗已經被整體向南逼退了將近二十丈,而在這一路退後的陣線上,到處都鋪滿了密密麻麻的戰死屍首。
這些屍首既有齊軍的,也有魏軍的,但總歸還是齊軍更多,尤其是作為交戰主力的齊軍禁軍人馬更是死傷慘重,就連最為精勇強悍的百保軍士,此時也僅僅隻剩下了五百餘眾,不敢再繼續入前殺敵,隻是緊緊拱衛在皇帝的身邊。就連這些百保軍士都已經被慘烈的戰鬥殺得鬥誌漸弱,其他的軍眾自然也更加的消沉。
此時軍陣中的高洋也不再像之前那樣亢奮,耳邊不斷響起的廝殺聲已經讓他有些麻木,隻被軍士們簇擁著且戰且退。
一直等到親兵奏告前往左路軍營請援的婁定遠返回,高洋眼中才泛起一絲神采,忙不迭讓人將婁定遠招至身前來疾聲發問道:「平原王今在何處?準備好與我一同殺光賊軍了嗎?」
婁定遠聞言後便低頭說道:「西境賊軍追擾太急,平原大王難以抽身……但卻著臣引領一萬師旅歸援中軍!」
「一萬?怎麽隻有一萬!他不來,派遣這些營卒又有何用?難道此間有欠營卒?儘是膽怯畏戰之徒!」
高洋聽到這話後,當即便怒聲咆哮道,對於段韶關鍵時刻不肯到來充滿憤怒。
然而失約的並不隻段韶一人,又過了一會兒,來自右路軍賀拔仁的使者也入陣奏告其事,而高洋在聽完這話之後,兩眼頓時瞪得如銅鈴一般,突然暴喝一聲,躍起一刀將賀拔仁的信使劈殺當場,口中怒聲咆哮道:「亂臣賊子丶亂賊賊子……君王於陣為賊逼辱,諸方狗賊竟不來援!」
在將賀拔仁的使者一刀劈殺之後,他又持刀指向正前方猶自交戰的戰場,口中大聲怒吼道:「殺,殺光羌賊!殺光這些亂賊!殺光這些不敢殺敵的鼠輩!」
皇帝突然的暴怒將周圍的禁軍將士們都嚇得不輕,幾名禁軍將領忙不迭入前托住皇帝,連連勸道:「陛下請息怒丶息怒……」
「殺賊丶殺賊!難道你等也要抗命不遵?」
高洋當下憤怒至極,恨不能殺人泄憤,又哪裡會聽從勸阻,反而怒視著幾人忿聲道。
「臣等不敢……隻是丶隻是賊勢凶猛,不如暫避鋒芒丶從長計議!」
幾名將領又連聲勸告道,這半天激戰下來,全是他們禁軍將士抵擋在最前方,其餘諸路人馬在戰場上發揮的作用卻是微乎其微,反而敵軍方麵卻越戰越勇,而皇帝眼下又是如此狀態,若再繼續戰鬥下去情勢恐怕更加堪憂。
然而高洋卻又怒喝道:「賊在眼前,何待來日!繼續殺敵,有退縮不前者,殺無赦!」
眾禁軍將士們受此威逼,無奈之下隻得奮起餘勇,提起武器主動向著魏軍陣隊發起了進攻。
魏軍方麵,當李泰見到又有一支敵軍隊伍從側麵向此靠攏時,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此時的戰場上,魏軍之所以能夠壓著齊軍進行猛攻輸出,並不是因為魏軍的實力遠遠超過了齊軍,而是因為方方麵麵的原因導致戰場上大部分的齊軍將士全都在消極怠戰。
但是這樣的狀態顯然是不可以長久持續的,尤其眼下這些消極怠戰的齊軍仍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