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高洋尚在睡夢之中,帳外忽然有親兵呼喊報信,告是右路軍所在方位遭遇敵襲。得知此事後,高洋頓時便睡意全消丶披衣而起,連聲詢問軍情細節。

齊軍兵力雄厚,夾河設營,中路軍與左路軍營地全都設置在濁漳水以西丶銅鞮水以南,賀拔仁所率領的右路軍則在濁漳水以東依托塬壁設營。

右路軍所在的方位雖然在主戰場以外,但也能夠繞開敵軍的主陣地而繼續向北推進,同時刻意更加直觀的觀察敵軍的布置與動向,必要的時候能夠配合主戰場上的攻勢,針對敵軍的側翼進行擾擊與包抄。

由於右路軍並不承擔正麵的攻進任務,僅僅隻是側翼的輔助,所以配給的人馬也並不算多,隻有一萬多名作戰人員。

高洋昨晚見到魏軍在其營地上大修工事,心內便懷疑魏軍有可能抽身撤離戰場以誘敵深入,派人提醒賀拔仁提高警惕的同時並又增派了五千步騎以加強其部的戰鬥力。

眼下一夜都還沒有過完,敵軍果然有了異動,但卻並不是高洋所猜測的撤離,而是主動的進擊。

由於眼下天色仍然昏暗,渡河襲營的魏軍究竟有多少人馬具體未知,但是由於賀拔仁本身便作戰經驗豐富,加上又得了皇帝陛下的提醒,因此對於敵軍的來襲成功察覺預警並作反擊,並沒有讓敵軍的奸計得逞。眼下雙方尚在交戰之中,賀拔仁一邊指揮部眾拒擊敵人,一邊派人到中軍大營來彙報消息。

高洋在聽完部下奏報之後,眉頭頓時便微微皺起。對於他這種戰場上的最高決策者而言,戰爭中一時的主動與被動並沒有什麽,可如果失去了對敵人動向的趨勢判斷則就比較嚴重了,會直接影響到後續應對策略的取舍。

昨晚敵軍在其陣地中大造工事丶一副要據營堅守的架勢,那麽接下來無論是堅守不出還是主力後撤都比較合理。而今卻主動出擊側翼戰場,這無疑是跟之前的行為表現自相矛盾的。

而且就算敵軍想要趁著昨日白天的戰果而繼續擴大其優勢,那麽進攻之前已經被壓製的丶段韶所在的齊軍左翼,或者是薛孤延於銅鞮水北岸所建立起來的進攻陣地,這也足以顯露出敵軍的鬥誌與進取心。

但今冒險發動夜襲,選擇卻是齊軍布置在主戰場之外的一支彆部人馬,即便是被其僥幸獲勝,搶占了濁漳水東岸的陣地,對於正麵戰場的影響也並不大。無非是讓齊軍失去了一個側麵監視對手行動並擾敵的耳目視野罷了,難道憑魏軍遠遜於己方的兵力,還想從側翼包抄過來不成?

高洋在思忖一番之後,還是堅持自己之前的判斷,認為敵軍仍有求去之意,所做諸事隻是為了便於達成這一目的。在這樣的思路之下來審視魏軍的行動,那便有了答案,無非齊軍右路師旅的存在對魏軍主力的撤離存在著極大威脅,所以才要發起夜襲進攻。

一念及此,高洋當即便著員傳令給賀拔仁,讓其一定要堅守陣地,切勿被敵軍逐退,隻要堅持到天亮,自然會有援軍前往支援。

與此同時,他又傳令給前方陣地中的薛孤延,著其立即召集部伍,準備從正麵戰場向敵軍發起進攻。至於左路軍的段韶方麵,他便無作更多的指令。

左路軍最主要的價值就是能夠能夠在銅鞮水淺處快速的投入大量的騎兵隊伍以衝擊敵陣,可是昨天魏軍車陣擺開大大限製了齊軍的騎兵發揮,陣線都被對方一舉推到了銅鞮水南岸。而且隨著下遊的截流,銅鞮水上遊水麵又漲起來,更加不適合騎兵的進退。

這也是高洋削減了左路軍兵力配給的原因之一,倒也並非單純的因為之前的進攻失敗而遷怒段韶。

儘管眼下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但高洋也已經完全沒有了睡意,他在大帳中稍作進食然後便換上了戎裝,開始召集中軍師旅集結備戰。伴隨著營中召集師旅的鼓角聲,他行走在這正快速蘇醒的大營中,心中暗暗生出預感,今天的戰場上一定會發生重大的轉變。

晨曦破曉之際,齊軍的前陣營地當中將士們已經整裝完畢丶將待進攻敵陣。而經過昨日高洋一番恫嚇鼓舞之下,今天的薛孤延也是痛定思痛,精神麵貌截然不同於昨,在將部伍整頓完畢之後便使員前往後陣中軍請示幾時出擊。

此時的中軍師旅仍然沒有集結完畢,隻有大帳周圍的兩萬禁軍將士已經完成了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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