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賊將速速出見!兩軍交戰,自當明列戰陣,堂堂正正的決勝,如今隻圍不戰,是何兵法!我家大將軍有言,賊將若是怯於交戰,城懸白旗,我軍可以繞行而過。若再頑固不降,城破之日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幾名荊州軍戰卒策馬衝到了金墉城下,向著城頭上不斷的大聲呼喊邀戰,然而回應他們的則隻是城頭上飛來的箭矢與北齊守軍的破口大罵聲。
「蠢賊,你主李伯山誤將人馬引入死地,糧草耗儘便是死路一條!我家大王有令,凡西軍賊卒有能擒殺李伯山以獻者,奏告朝廷請封郡公丶刺史,賜物萬端!」
聽到城頭守軍的回應聲,李泰頓時怒火上湧,媽的老子折騰這麽多年,一條命居然還不夠封個王?可朱渾道元簡直欺人太甚!
傍晚時分,他心懷忿忿的回到了白馬寺中,吩咐士卒準備起灶做飯,略加沉吟後,便又吩咐道:「今日灶數再減兩成。」
聽到李泰這一吩咐,持槊站在一旁的少年韓擒虎便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幾次張嘴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
李泰看他這表情後便微笑道:「有話不妨直言。」
他對韓擒虎自然是非常看好的,此番北進,因知凶險不小,其他親信少徒們都是安排跟隨李人傑等一起行動,至於這韓擒虎則就攜同北進。之前徵詢韓雄的意見,韓雄也非常樂意兒子追隨在李泰麾下,於是李泰便將之納為親信,甚至赴陣的時候所用馬槊都交給韓擒虎攜帶著。
「末將丶末將其實想問大將軍,如今我軍情勢是否真如敵軍所言,身陷險境丶不戰將危?」
聽到李泰這麽說,韓擒虎便也不再忍耐,直接將自己的疑惑和擔憂問出口來。
「持戈用兵,豈有不凶?但使臨敵不畏丶誌力俱壯,又何懼身在哪方?」
如今狀似把大將軍困在了這裡,可想要取勝還是難免要作一番苦戰。可如果見到我軍糧草日短,那麽敵軍可就不會急於進攻了。隻需要牢牢把防線守衛起來,便可以坐望我軍糧絕力儘,不戰而勝。
韓擒虎聽到這裡,這才心悅誠服,僅僅隻是一個虛張聲勢又故作虛弱,內中居然便蘊含著這麽多的博弈考量。
當聽到斥候進報的消息後,可朱渾元臉色陡地一變,他早就猜到李泰或有進襲柏亭城的意圖,但卻沒想到並不是用的本部人馬,而是用的蠻人,更沒想到其人竟然能夠動員這麽多的蠻人!
「李伯山少於此間經略,如何能夠策使這麽多的蠻人部伍?是否消息有誤?」
蠻人作為伊洛之間一股重要的力量,可朱渾元坐鎮此間的時候自然也非常注意鎮撫其眾,或拉攏或征剿,其軍中也因此有著不少的蠻酋為其效力。
其實情況發展到這一步,可朱渾元也能猜到李伯山這是以其自身為誘餌丶將河洛之間的機動力量吸引在此,目的顯然是為了給其他方麵的部伍製造機會。
聽到大將軍隻是講道理,而不言如今所麵對的具體形勢,韓擒虎忍不住又說道,表示自己並非一個單純頑童,也是能夠看出幾分事物表象之下的內情。
雖然士氣很難量化去描述,但卻實實在在影響著一支軍隊的戰鬥力。就像之前和北齊精騎在瀍澗交戰的時候,對方在明明不占優勢的情況下都還能激戰不休,可是在被李泰使人恫嚇一番後,登時便兵敗如山倒,拋下叔伯屍首才撤離出去。
韓擒虎聽到這話後眉梢一挑,隱隱有些不服氣,不相信還有自己不曾設想到的地方。
李泰又笑著說道,有的時候戰爭打的就是一個氣勢,可朱渾元想要用最小的代價和最穩妥的方式把自己收拾在這裡,但他卻趁此機會每天變著法的消磨北齊人馬的銳氣和鬥誌。
眼下雖然為了保全勢力圍而不攻,可等到李伯山彆處用計顯露端倪之後,若果真非常棘手,他仍有時間群起攻之將李伯山剿殺此間再轉去應對危機。
但哪怕是他這個河洛長官,能夠動用的蠻人武裝也很難隨隨便便就達到上萬人之多,而李泰甚至都沒有長期坐鎮河洛的經曆,又哪裡來的這麽大的號召力?
但李大將軍的號召力,那可是用實實在在的錢糧軍械給建立起來的,雖然當時瓜分河陽軍資的時候,主要還是韓雄等各路義師占了大頭,但因總量非常可觀,諸助戰蠻酋也因此吃了一波肥的。
遠在金墉城的可朱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