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河陽南城到金墉城距離也並不算遠,而為了應對各種突發變數丶能夠及時增援諸方,可朱渾元也一直保留一支精銳騎兵隨時準備投入作戰。
當此時確知敵軍動向之後,可朱渾元當即便下達了出擊的命令,不過為了避免這仍是疑兵之計而顧此失彼,可朱渾元此番並沒有親自出擊,隻是著令親信部將率部前往,並且下令無論發生任何情況,都要死死咬住這一支敵騎不放,不要任其流害諸方。
部將領命之後,當即便率部出發。而當他們抵達金墉城下時,敵軍也已經通過了洛水浮橋進入洛北,但卻並沒有直向金墉城而來,而是往西北方向而去。
「出擊!大王有令,絕對不可放脫這一支賊軍!」
眼見到敵軍的動向並不符合主將前所預判,那騎將不免一愣,但也並沒有多想其他,當即便下令直向敵軍陣隊衝殺而去。
「隨旗而行,不得戀戰!」
李泰聽到側麵金墉城方向那洶湧奔騰的馬蹄聲,便也無作遲疑,當即便下令部伍加快行軍速度,沿著瀍水河穀一路向北麵邙山山野而去。
雙方就這麽一追一逃,轉眼間便又行出了十數裡,隨著漸入山林,河道逐漸在收緊,兩側的植被也越來越茂密。
由於齊軍精騎已經做好了作戰的準備,將士多有被甲,而西魏人馬根本無心交戰,彼此行軍速度便有些差距,距離逐漸拉遠。
可是隨著山道漸漸變得崎嶇起來,西魏人馬的前進速度也降低了下來。前方複行七八裡,雖然仍有道路清晰可變,但卻崎嶇的難再縱橫馳騁。
李泰這一次並沒有親自入陣殺敵,而是在後方同入此埋伏並接應的韓雄等人彙合,韓雄不無慚愧的說道:「末將得魏將軍傳告大將軍命令之後,即刻引部自新安北上,前日前部便抵達邙嶺,但因軍眾寡少,隻能虛張聲勢,未能大軍實伏於此。」
然而正在這時候,兩側山嶺間突然旌旗大張丶鼓角齊鳴,早有預設於此的伏兵居高臨下的向著河穀中的北齊人馬引弓射來。
雖然說南北朝亂世政權轉換隻是尋常,但北魏這麽多年的國祚,終究也是營造出了一定的正統觀念,所以當聽到這些魏軍士卒們伴隨著雷鳴聲的呼喊時,河穀中仍在堅持頑抗的北齊人馬心內也漸漸慌了。
說話間,天空中突然雷聲轟鳴起來,似乎是要下雨。李泰看一眼前方河穀中的戰況仍然勝負難分,而且雙方鬥誌也都非常頑強,怕是短時間內難以結束戰鬥。
李泰並不知韓雄等人業已至此並做出了這樣的安排,但見此狀後頓時便也喜出望外,他著令前路人馬避在道路兩側即刻下馬披甲,後路輕騎則繼續向內裡前進,很快便也完成了步騎戰陣的前後切換,然後便率領部伍沿河穀由內殺出。
做賊心虛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哪怕是有盜亦有道這樣的理論基礎,但為什麽不直接說「盜有道」呢?說明盜終究還是不道的事情,高洋竊國,群下為賊,起碼在其君威塑造起來之前,這種心理也是普遍難免的。
很快雙方步甲將士們便交戰在一起,各自都是精銳之眾,一時間戰況便有些膠著。
舉頭三尺有神明,此時頭頂那轟鳴不斷的雷電便仿佛蒼天一遍遍對他們的聲討責問一般,所以漸漸的便有將士膽氣不再,開始拖刀向後方逃去。如此一來,恐慌的情緒便飛快的在戰陣中蔓延開來。
變數陡生,自然讓齊軍大感震驚,不過由於此間河穀尚算寬闊,再加上將士多有被甲,故而雖然遭遇伏擊,但卻並沒有立刻便出現大的傷亡。
隻看敵軍這勇猛氣勢,想要快速結束戰鬥恐怕是很難。此間韓雄不過幾百軍眾,而且多數都是輕裝無甲,即便投入戰鬥也助益不大。
此番會師其實並沒有經過事前縝密的商議,隻不過是李泰形成一個思路之後便著魏玄歸告韓雄,但就連他所部人馬能不能夠成功且及時的趕到瀍水,他其實也是不能保證的。儘管如此,韓雄仍然義無反顧的率部前來,這自然是因為對李泰抱有極大的信任。
儘管那將領也在極力想要維持戰陣,但他終究不是敢與天雷搏鬥的薛孤延,隻能眼睜睜看著軍陣逐漸的瓦解崩潰,自己便也隻能率領親兵快速的脫離戰場,寄望能在後方收攏敗眾,然後再繼續反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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