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分家(1 / 1)

妾寶 綠藥 2283 字 21天前

第九十四章

一夜之間,江家主動交還爵位之在整個安傳開。雖江家的養被封了郡主,可江家原本的爵位世襲罔替,是世世代代享不完的富貴。而給一個小娘子封個郡主,卻不會傳下去。二者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在旁人看來,聖人賜封郡主像是對江家主動還爵的小小補償。

江厭辭和月皊的婚也在被議論著,可是比爵位之,便顯得沒那麼重要。八卦也有熱度,這場本該熱議的婚,明顯被江家交爵之搶了風頭。

麵人議論紛紛,江家人卻炸開了鍋。

一大清早,老太太和三房的趕到了榮春堂,要討一個說法。

老太太一邊緊握著拐杖邦梆捶地,一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翻了天啊們!我還活著呢,們這麼乾也不支會一聲?是不把我當輩了嗎?等我死了,真真是沒臉見江家的列祖列宗啊!”

江三爺夫『婦』是急得不行。夫妻兩個一直暗戳戳地盼著江厭辭因為月皊的情鬨得難看,以至被咬著把柄把爵位交出來。可是他們夫『婦』兩個是盼著江厭辭把爵位交還給江家啊!好家夥,他們怎麼也沒到江厭辭直接把爵位交還給聖人了啊!

“這到底是公主的意思,還是三郎的意思?若是三郎的意思,這孩子在麵大不懂規矩,身為其母就不能管教管教他?”江三爺急得跺腳。

江三爺的妻子也沒好氣地開口:“到底是在麵大的野孩子,心裡根本就沒有江家的列祖列宗!為了個人,不把咱們江家當回啊!”

江三爺的兒子江冠玉也跟來了。都是輩,沒有他說話的地方,他整個五官飛來飛去,恨不得用豐富的麵部表情來抗議。

華陽公主知道他們會過來鬨這麼一回。她好整以暇地坐在軟椅裡,臉『色』十分平靜地聽著他們喋喋不休的抱怨、吵鬨。

直到他們都說累了,華陽公主緩聲開口:“將祖上傳下來的爵位交上去,我自然也心裡不舍。但是——”

“十幾年劉家的下場,們也都是知道的。劉家和咱們江家當初是一被封的爵位,賜給劉家的可比咱們江家的還要多。隻是劉家後代不比祖上功勳,吃喝玩樂竟是些紈絝子弟。十幾年聖人幾次三番對劉家不滿,劉家人自沒動靜,後鬨得被聖人削了爵。”

“聖人一方麵要強軍,一方麵又要減稅。這錢哪裡來?還不是京中的富貴窩裡口。就連我都沒能得封公主。這些年,聖人明裡暗裡治了多少京都的權貴富紳?咱們自交上去,總比毫無臉麵地被削爵好許多。”

老太太聽著華陽公主這話,心裡火燒火燎的氣憤稍微淡去些。她皺著眉,仔細琢磨著話。當初老二換子偷爵乃欺君之罪,老太太當時就當心會連累整個江家。

華陽公主知道老太太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是毫無腦子的老糊塗。瞧著老太太的臉『色』,知道老人家聽進去了。華陽公主笑笑,道:“我和母親一樣心中難受,覺得是咱們沒能守住祖上傳下來的榮耀。可是古往今來,那些世襲罔替的爵又有哪一個是真的傳了世世代代?”

華陽公主這話倒是大實話。世襲罔替的爵位,聽上去榮耀,好似祖祖輩輩有著享不完的富貴。但是實際上,來就沒有真的一直傳下去的爵位。

華陽公主稍微換上嚴肅的語氣,說道:“母親是明白人,不會隻看眼的小利。如今宮中無儲,若論幼,他日誰可能繼承大統?咱們家的厭辭與之關係匪淺,那是過了命的關係。言,就算不提這一茬,厭辭身上又有功勞,又有功名。如今主動交爵得了聖心,遠看來,那還不是途無量嗎?”

老太太被說動了。

彆的不說,老太太對江厭辭這個嫡孫,可是一萬個滿意。

江三爺瞧著老太太被說動,心裡著急了。就算江厭辭他日有彆的造化,跟他又有什麼關係?他氣急敗壞地冷笑道:“公主這是畫大餅!日後的情誰知道!”

華陽公主將目光老太太身上移開,望向江三爺,她臉上的笑容便淡了幾分。

華陽公主雖然和老太太的關係不算和洽,可她知道在大是大非上,老太太並不是個糊塗蟲。言,不管怎麼說老太太也是江眠風的母親。

至江家其他人,華陽公主連麵上的客套都懶得裝。

她拉了調子,款款道:“三弟今日過來得正好。我正有要說。應也該把老二的兩個兒子也喊過來。不過我現在的確不太見二房的人。”

“頭些年我一直在洛北,對京城裡的這宅子感情的確不深厚。如今兒們都已經大了,各自成家。這麼一大家子住在一,有很多不方便。既然郡王府已經不在了,乾脆把分家之提到日程上來。”

江三爺夫『婦』愣住了。

老太太也很意,問:“分家?”

“是。”華陽公主點頭,平靜的麵『色』上一片堅決。

當年帶著月慢和月皊回洛北,就沒過回安。以至這偌大府邸裡的人也沒幾個是她的自人。所以當初月皊出,會落得被歹人趁機踩一腳的下場。雖然如今人都可以慢慢換成自人,到底是費心費力。

言,當初華陽公主進宮去給老二的子求了情,老二夫『婦』和當年密謀者皆被處死,他們的子卻被華陽公主保了下來,如今正住在這府裡以的住處。江二爺的兩個兒子覺得尷尬,幾乎不出自的院子。一方麵,一到當初被偷換孩子,華陽公主難免怕自日後遷怒。也怕那些晚輩日後生出彆的作惡心思。另一方麵,到底是無辜的晚輩,華陽公主瞧著他們如今在府裡小心翼翼的處境,她心不忍。

何況,三房的人讓華陽公主生厭。

華陽公主並不擔心三房不願意,三房都是些目光短淺的人,分的夠多,他們自然會點頭。而錢財,是華陽公主不缺也不在意的身之物。

倒是老太太很不情願。可老太太也明白,如今府裡的幾房情況,連麵上裝出和睦都很難。何況硬往一擰。

她歎了口氣:“總要當厭辭的婚之後吧?”

“那是自然。”華陽公主道。

分家這過了明麵,各方便開始準備。不過也並非說分家第二天就能分、搬妥當。何況,如今什麼情都沒有即將到來的喜重要。為了麵上好看,二房和三房也會在江厭辭娶妻之後搬走。

·

時間一閃而過,距離月皊和江厭辭大婚之日,隻剩下五六日了。

江厭辭立在書房窗,信鴿的腿上解下信筒,取出裡麵的密信一目十行地掃過。然後他取下燈蓋,將這封密信放在燈中燒毀。

青山在密信裡告訴江厭辭,人很快就會帶到安來——那個本該在很多年就已經死了的人。

江厭辭垂目,望著這封信逐漸被燒成灰燼。如今他心裡已經平靜不少,並非當初得知他還活著時的錯愕和複雜。

江厭辭轉身走出書房,去尋月皊。得知月皊和微生黎、李姝遙一出門去玩了。江厭辭了,倒也沒追去。

月皊和微生黎、李姝遙一去九環街逛逛胭脂鋪子、嘗嘗新式的點心。月皊近日來因為婚很是忙碌,可還是擠出了一天,和微生黎、李姝遙一出來閒逛。因為她們兩個很快都要離京。

“我好舍不得們。”月皊低落地說。

李姝遙笑著去拉月皊的手,軟聲:“說不定我以後還會來安呢?以後總有機會見麵的呀!”

安祁王被關在牢裡,都說安祁王犯了大罪,李姝遙這個郡主可能當不久了。李姝遙倒是不在乎這個郡主的身份,心情很是輕鬆。

至微生黎,能夠與親生父親相認團聚,心情自然也很不錯。

閒逛了大半個下午,微生黎先借故離開。微生默以使臣身份來京,必然不能多留。因微生黎要參加月皊的婚宴,微生默儘量將啟程的日期往後延了延。

微生黎與月皊、李姝遙分開之後,去了玉瀾畔。

紅兒早就等在了舫上,帶著微生黎要的東西。

微生黎知道,這將是她離京之後一次來玉瀾畔。她輕輕提裙,緩步登上畫舫。

畫舫裡,幾個箱籠打開著,裡麵裝滿她親手疊的河燈。她與紅兒一將這幾個箱籠搬出去。她蹲在舫側,將一盞盞河燈小心翼翼地放在水中。

“娘子,要我幫忙嗎?”紅兒問。

微生黎搖頭,阻止了紅兒的幫忙,不緊不慢地將一盞盞河燈親手放在水中。半下午開始,一直到絢燦的晚霞燒滿天邊。紅『色』的霞光落在瀲灩的水麵上,溫柔照著鋪滿河麵的河燈,一盞又一盞,隨波輕搖著,一眼望不到儘頭。

她改了名字,卻依然要麵對分彆。

微生黎望著飄滿河麵的河燈,慢慢濕了眼睫。她知道,此次一彆,今生恐也不能與他相見。

甚至,連一個告彆都不會有。

晚霞將要燒儘時,李漳帶著一隊侍衛,騎快馬經過玉瀾畔。他下意識地偏過臉,望向身側的水麵上綿綿不斷的河燈。

有點眼熟。

他皺了皺眉,深看了一眼那些飄在水麵上的河燈,又下意識地抬眼要去尋那艘熟悉的畫舫。隻是他如今經過的地方距離那片熱鬨的河畔有很一段距離。他一眼望過去,那些亮著彩燈的熱鬨畫舫隻是遠遠的一點,並看不真切。

要在身,他收回目光。馬速很快,很快帶著他離開了那片飄滿河燈的水畔。

越往走,方的路越偏僻。燈光也越來越少。待後一點晚霞的餘韻藏到群山後,這天地之間隻剩了黑『色』。李漳帶著這隊親信的身影逐漸隱在夜『色』裡。

李漳之所以臉『色』嚴肅的駕馬趕出安城,是因為他得到密報李渡有所動。

李渡當日在聖人的壽宴上求了恩典,要回到封地養身。他並非當日拒婚的說辭,沒過幾日,府中真的開始收拾東西。他似乎隨時都會離開安。

李漳不放心。

今日半下午,李漳忽然得到消息,李渡的王府裡偷偷運出去一個人。

據說,是他養在府裡的那個人。

可是李渡這些年實在清心寡欲,不僅沒有成家,身邊也沒有美妾環繞。每每有人給他說親,他都以身體不好為由,將婚拒絕。

李渡這樣一個好不貪戀的『色』的人,李漳不得不懷疑他藏在府裡的那個人有什麼蹊蹺。

是以,李漳要看一看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又或者,李漳根本就沒有相信過李渡藏在府裡的是個人,說不定是日後幫他篡位的有用之人。

當然,李漳並非隻是要弄清楚那個人的身份。如果是個很重要的人,他當然要將這個“人”握在掌中,他日以挾李渡。

情並不是李漳做的。他找了江厭辭。李漳很清楚,這樣的情,江厭辭下手會比他親自動手要方便和安全許多。

快馬穿過一片樹林,穿過很的一段路,終在一條不眼的小巷停下。這片地方很是荒涼,這條孤零零的巷子裡的宅子也都簡陋破敗,曾經的住戶也都搬走了,幾乎已經很多年沒有人住過。

“籲——”李漳勒住馬韁,翻身下馬,一邊打量著麵簡陋的小院,一邊將手中的馬鞭扔給身邊的侍,快步走了進去。

江厭辭立在庭院裡,等著李漳。

李漳進了院門,看見江厭辭,一邊朝他走過去,一邊問:“真的是個人?”

“是。”江厭辭厭煩地皺眉,“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李漳皺皺眉。他來時的路上思考過,他就這樣將李渡的人劫了來。若真的隻是個無辜的人,是李渡的心上人。他還要不要將人放回去?

李漳並非一個心善之人。今日做了這樣的情,哪怕猜測出錯,也斷然不能將人送回李渡身邊,隻能打死不認這樁,當做不是他所為。

兩個侍衛守在屋子門口,見李漳大步走過來,俯首行禮。

李漳還沒進屋,就聽見了子嬌弱的哭聲。

他略抬首,守在門口的侍衛就將房門打開,李漳大步邁進去。

那個纖細的小娘子,年紀不大,皎白的巴掌大小臉上淚水漣漣。忽然被劫持到這裡,她顯然受了驚,身子微微發著抖。

這人是江厭辭派人劫下的。劫了人之後,江厭辭倒是一直沒進屋。如今跟著李漳走進來,看見那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哭哭啼啼的模樣,江厭辭忽然到了月皊曾經受驚落淚的模樣。

江厭辭皺眉,心下忽然閃過一絲不忍。他雖非李漳那般狠絕之人,可也清楚這皇家的爭位向來不能出差錯,不能心慈手軟。他猜得到,不管這個人是否無辜,李漳都不會留下她的『性』命,成為日後的把柄。

有人闖進來,屋子裡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娘子縮了縮肩,懼怕地抬頭,望見李漳的時候愣了一下,她咬著唇,眸『色』變了又變。恍然之後,是深的懼意。

她這表情,顯然是認識李漳。

看清她的五官,李漳也愣了一下。

李漳忽然轉過頭,莫名其妙地望向江厭辭。

江厭辭不解其意,問:“認識她?”

李漳沉默了一會兒,道:“她是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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