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高端人脈圈,這種事屬於社交禮儀,不做就是不禮貌
往年,
拖拉2個月都收不齊的漕糧,今年大半個月就完成了。
朱珪鬆了一口氣,感慨自己賭對了。
於是一邊安排人手,加急送往京城。
一邊開始琢磨,要不要給李鬱更大的權,包攬全府錢糧,乃至全省。
借著這個東風,報送上去的有功官吏晉升名單火速通過了。
有知府丶布政使的聯名推薦,又有巡撫的第三方佐證,吏部也沒有為難。
其中,很多是李鬱的盟友。
比如,捕頭黃四,元和知縣黎元五的侄子黎道光。
衙役身份低微,想直接轉文官很難。
最終是黃四因征糧有功,升任平望營守備。
成為綠營武官,品級高了,聽起來更正規了,可油水少了。
黎道光升任布政使衙門庫大使,正八品。
官不大,可實打實的肥缺!
……
李鬱做事,向來是一箭雙鵰,甚至三雕。
所謂的兩套征糧隊,都是維格堂的人。
沒有對比,就沒有幸福感。
沒有傷害,就沒有幸福感。
犧牲了趙老四一家,換來了吳縣的高效征糧。
好處多多,
擁有了副本魚鱗冊,在民間初步豎立了維格堂「做事講究」的名聲,還涉足了漕糧行業。
至於說原先各鎮,各村征糧的大戶,士紳,
已經被捕殺了2成,罪名是反清,家產充公,人流放。
所得家財,依舊是三方平分。
本府官吏一份,朝廷一份,李鬱和經辦人一份。
剩下的人,在屠刀麵前,
乖乖的放棄了征糧權,不敢從中作梗。
李鬱心心念念的漕糧丶漕運,終於向自己敞開了大門。
而潘賽雲也找了個機會,偷偷上門了。
潘叔死了,如今換了一個丫鬟,想來也是白蓮教徒。
「李爺安好,許久未見,奴家甚是想念。」
「潘姑娘,有何貴乾?」
「您上次提的條件,我們實在做不到。」
「這麽看來,你們白蓮教的實力也稀鬆平常嘛。至少在江蘇這地方,你們太弱了。」
潘賽雲沒有生氣,然而她身後站著的丫鬟,卻是有些憤怒。
李鬱假裝沒看見,繼續說道:
「我本想找一個有實力的盟友,聯手反清~無妨,我再聯絡聯絡天地會,紅槍會,棍棒社。」
潘賽雲身後的丫鬟,脫口而出:
「教主一聲令下,十萬聖兵就能順江而下,直搗江寧。」
潘塞雲怒喝:「住口。」
……
李鬱笑了,瞧著這個沒城府的丫鬟。
「姑娘,你說的話我信。可是在江蘇,你們確實幫不上我。」
「揚~」
啪,潘賽雲回頭,扇了丫鬟一個耳光,脆的很。
「滾出去,目無尊卑的賤婢。」
丫鬟怒目,捂著臉跑出去了。
李鬱端起茶,饒有興趣的瞧著這一幕。
「李爺,下人不懂事,讓你見笑了。」
「無妨,我這人大度的很。」
「奴家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刺殺福康安動靜太大,隻會招來清廷的瘋狂反撲。李爺不妨換個條件?」
「剛才那丫鬟,瞧著還行,送我?」
潘賽雲忍住怒氣,尷尬說道:
「一個生蹄子,李爺要她做甚,奴家可自薦枕/席?或者咱們坦誠一些吧,李爺其實想了解本教在江南的勢力對吧?」
李鬱沒有作聲,算是默認了。
潘賽雲輕聲說道:
「去年柳蘭兒莽撞起事,刺殺欽差,以致本教在蘇州府的骨乾被一掃空,目前的殘餘力量,十不存一。除了蟄伏,其他什麽都做不了。」
「不過,本教在江北發展的不錯,打探消息也好,武裝襲擊也罷。李爺儘管開口,想來他們能幫你做些事。」
……
李鬱盯著這個女人,說道:
「潘姑娘,在下感謝你的真誠。以後我們就這樣相處,不要事事算計,畢竟我們都是有著相同目標的江湖兒女,沒必要自相殘殺。怎麽樣?」
「李爺到現在還防著奴家,能算真誠嗎?」
「如此,在下就真誠一回,坦誠相待吧?」
「奴家亦有此意。」
一番好事後,雙方的合作達到了新高度。
在高端人脈圈,這種事屬於社交禮儀,不做就是不禮貌。
正所謂,大俗即大雅。
「潘姑娘,火槍的事沒問題。不過銀子,得照付。」
「李爺放心,談錢不傷感情。」
「另外,我想問一句,揚州鹽商府裡,你們有人嗎?」
潘賽雲一邊對著鏡子補妝,
一邊說道:
「有。四大總商府邸,都有我們的眼線。」
「你們這麽牛?」
「本教底蘊千年,自然有一套生存哲學。所謂盛世年間引而不發,亂世迎風而起。蟄伏期並不代表沒有努力,若是沒有銀錢,沒有消息網,本教早被人連根拔起了。」
「潘姑娘是個坦率人,幫我在揚州府辦一件事吧?」
「奴家十分願意。」
……
潘賽雲笑靨如花的走出了屋子,
瞅見了在屋簷下,鐵青臉等待的丫鬟,她走過去又是一記耳光。
「白姑娘,不要以為是總壇派來的,就可以目無教規。再有下次,我會將你的屍體送回總壇。」
被喚作白姑娘的女子,
終於低下了頭,跪地服軟。
她隻是洪教主的「流水線」下來的一個不合格產品,派到蘇州,僅僅是充當潘賽雲和行動隊之間的聯絡人。
回到望亭鎮,
錢老爺陰沉著臉問道:「去哪兒野了?」
潘賽雲笑盈盈的施禮:「去府城給老爺買了些滋補品。」
「好,好。」
「老爺,今兒奴家不方便,讓丫鬟代勞吧?」
「好,暫且饒過你了。」
錢老爺豪爽的一揮手,吩咐廚房加個菜,今晚他要喝點鹿茸酒。
「老爺慢走。」
瞅著瞧不見人影了,潘賽雲才慵懶的解下鬥篷,自言自語道:
「老錢,珍惜你最後的時光吧。」
……
江北,揚州府兩淮鹽運司衙門。
尤拔世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在書房裡狂砸東西。
一眾心腹,都隻敢低著頭候在門外,心驚肉跳。
「富察氏怎麽了?大學士之子怎麽了?踏馬的竟然敢給老子捅刀子?」
「東翁勿急,說不定其中有誤會呢。」
「誤會個頭啊,沒有他福康安點頭,蘇州府的兵敢抄我鹽?」
貴師爺不再說話,而是開始琢磨這裡麵的玄機。作為尤拔世的心腹,他總覺得這事蹊蹺。
福康安年少成名,心高氣傲,可是不應該不知道輕重。
富察氏的子弟,不可能不懂大清。
鹽務,漕運,河道,這裡麵的水深的能埋下一座紫禁城。
……
「去,多派人手過江打探,帶足銀票。」
「在下親自走一趟。」
尤拔世揮揮手,貴師爺恭敬的退出門。
「都進來吧。」
「參見尤大人。」
「多事之秋,你們都上點心。東邊鹽場的灶丁,管好了彆鬨事。四大總商,盯住了,誰敢跳出來就摁誰。還有,京裡的關係,再疏通一遍,該花的花,尤其是軍機處的幾位大人。」
「遵命。」
尤拔世已經恢複了冷靜,把玩著一尊玉佛,不停的給下屬部署著命令。
他這個官,是從三品。
福康安,是滿洲都統,從一品。
琢磨了一會,他又親自磨墨,開始寫摺子。萬一福康安真想攻擊自己,這份摺子就是盾牌。吹乾墨跡後,他喚來了一個曾是綠林好漢的護院:
「你親自送到京城,路上換馬不換人。」
「是,老爺。」
「一路辛苦些,回來後把春香賞給你。」
護院頓時慌了,語無倫次,
尤拔世製止了他的辯解,笑著說道:
「美人配英雄,本官知道你喜歡那丫鬟好久了,你們還是同鄉吧?」
「本官就一個優點,待下屬慷慨。」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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