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行,我是正經商人(1 / 1)

第109章 不行,我是正經商人

足足1個時辰後,

門子才懶洋洋的告訴他們,去會客廳吧。

然而,會客廳連一盞茶都沒有。

從清晨到中午,

這些軍漢一口水都沒喝到,非常的暴躁。

若不是施令倫壓著,怕是要武裝討水了。

飯點都過了,黃通判才姍姍來遲。

「哎呀,施參將遠道而來,是有何事呀?」

這一聲參將,

叫的施令倫心都要碎了。

但還是擠出笑容,拱手道:

「打擾黃大人了,本將前來,是有一樁大冤案要當麵呈請。」

「哦?」

黃通判坐下,心裡已經有了些隱憂。

手一揮:「上茶。」

施令倫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

「昨天,我的一隊人馬,在石湖被城守營打死了。」

「黃大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黃通判心裡頓時浪高三尺,

表麵卻是淡定的一批,喝了一口茶:

「本官昨天倒是接到捷報,說是有一股冒充官兵的反賊,打劫商船,城守營果斷出擊,斬首數十。」

施令倫嗖一下站起來了:

「什麽反賊,他們是我施令倫的兵,是朝廷的經製之兵。昨天,他們是奉本將軍令,巡查違禁船隻的。」

……

「施參將莫要激動,待本官查明真相,定然給你個交代。」

「黃通判,本將等著。」

施令倫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起身走人。

他的親兵們也個個怒目圓瞪,手按刀柄。

臨走時,

在衙門口,親兵隊長還拋下一句話:

「2日,若是你們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就給你們一個說法。」

門子聽了,一溜煙去稟報:

「黃大人,那幫丘八說如果不賠夠銀子,他們就要砸了府衙。」

「放肆。」

黃通判氣的一拍桌子,又棘手了。

「快,去把城守營的人叫來。還有,把李鬱找來。」

2個時辰後,

各方妖孽終於齊聚一堂。

互相交換著眼神,李鬱氣定神閒,我已製霸全場。

胡千總,範巡檢,黃四捕頭,全是自己人。

還有一位周申豹,新晉把總,也是自己人。

這麽說吧,除了黃通判,全是李家軍。

黃文運有些著急上火,顧不得寒暄,劈頭就問:

「到底是怎麽回事?施令倫一大早就來找我,說伱們剿的是他的兵?」

李鬱手一攤:

「我不知道啊。」

範京恭敬的解釋道:

「水師這幫丘八不穿號衣,不打旗幟,攔湖搶劫。他們就是賊喊追賊。」

周申豹也是一臉毅然:

「標下當時正好率兵路過,偶遇巡檢司求援,就帶兵幫著剿了。那些人明知是誤會,卻不表明身份,甚至主動朝我們射箭。他們這是想殺人滅口。」

……

黃通判在屋內走了幾步,問道:

「他們先動手的?」

「對。」

李鬱突然用眼神示意:

「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倆人湊到角落,李鬱低聲說道:

「大人,不能認誤殺。」

「為何?」

「你想呢,誤殺友軍,報上去如何收場?」

黃通判一愣,緩緩點頭。

他不是無知少年,自然明白後果。

斟酌著說道:

「大好形勢,不能讓任何人破壞。施令倫肯定要向提督鳴冤,往上逐級打官司的。」

李鬱環視周圍沒人,小聲說道:

「唯今之計,隻有將錯就錯。就說施令倫反了。」

「本官讚同。」

眼看計劃一步步的推進順利,李鬱心裡最大的石頭落地了。

黃通判沉思了一會,說道:

「說他反了,朝廷信嗎?」

「那就拿出他造反的證據。」

「昨天那幾十顆首級?說服力不夠。」

李鬱假裝思索片刻,建議道:

「那我們就造勢,逼他反。」

……

黃通判一臉震驚,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少年邪性的很。

這心黑的,比煤炭都黑。

一招招的,全是捅在肺管子上。

大清朝的狠人頗多,但是這麽肆無忌憚的沒幾個。

一個副將,雖說是綠營,賤了些。

可好歹也是從二品啊!

就這麽把人家往死裡整?

「大人,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要說這蘇州府,誰最希望大人高升,一定是我李某人。」

「這話我信。」

「大人您哪兒都好,就是心太善了。」

「是啊。」黃通判一聲長歎,這話他信。

「可您也得看對誰啊?他施令倫心多黑,他這是惡意碰瓷。」

「啊?」

「您官運亨通,走的是平坦大道,他卻把腳放你前麵,讓您踩。然後滿世界的喊疼,你說這是不是碰瓷?」

李鬱說的義憤填膺,黃文運聽的目瞪口呆。

猛地一擊手掌:

「是這個道理。」

「皇上英明,朝廷諸公眼睛雪亮。蘇州府,長期隱藏著一個意圖反清複明的巨賊,就是他施令倫。左營事件是他自導自演,白蓮教襲擊欽差也是他帶的路。」

李鬱豎起大拇指:

「大人英明。」

兩人哈哈大笑,終於放心了。

……

這事,就算是定性了。

施令倫要造反,所有的亂子都是他幕後策劃的。

接下來,就是討論細節:

如何逼反施令倫,以及他麾下的兵勇。

黃通判定下了一個基調:

「既要讓他做出實質性的造反行為,又要控製住損失,還要能果斷的全殲。」

李鬱立即響應,

表示既要,又要,還要的指示,是非常英明的。

「在座的諸位讀書少,未必能深刻理解黃大人的意思。」

「我簡單的講幾句,從各個角度分析一下。」

「官麵上用些合法手段,給施令倫施加壓力,讓他恐慌。」

「比如說,散布謠言,斷糧,抓太湖協的家屬,在水寨周圍布防。幫他調整心理,逐步進入反賊的心態,不要覺得自己還是朝廷命官。」

胡千總沒忍住,笑了。

自己的結拜兄弟,說話還是這麽的幽默。

然而,這幽默的背後,是血色。

「這個過程,短則兩三天,長則半個月。我們要調兵,做好隨時鎮壓的準備。」

「他施令倫一反,最好稍微波及一下運河,或者某個鎮子。我們再出兵,為朝廷平叛。」

「這樣損失不大,朝廷不會怪罪。而且綠營弟兄們出兵辛苦,朝廷給的賞銀不多,總要謀點外快吧?」

……

「我們不是客兵,刮地皮不能太過分,會被戳脊梁骨的。」黃通判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我是這麽想的,人是施令倫殺的,財是施令倫搶的。我們隻不過平叛而已,算是合法繳獲。」

眾人都滿意的點了點頭,你這麽說,我們回去就好動員了。

這年頭,帶兵你沒點銀子,真不行。

使喚不動的!

前兩年,

韶州綠營因為開拔銀沒到位,又沒賞格,夥食還差。

那幫丘八,臨陣齊刷刷的往後跑。

參將,遊擊,一眾將官因為鐵甲重,平時又缺少鍛煉,

跑的太慢,全被賊人砍了。

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

綠營兵用實際行動,打出了「筒//戰的價值」。

李鬱洋洋灑灑分析了上千字,

然後轉頭看著黃通判:

「大人,您看我理解的還到位嗎?」

「唔,正如本官心中所想。」

胡千總也趕緊抓住機會:

「大人,城守營右營,也需要一個得力之人指揮。」

「你以千總之職,暫時節製兩營吧。待這一仗贏了,本官奏報朝廷給你提一提。」

「謝大人厚愛。」

「還有你,範巡檢,好好乾,事後也給你報功。」

散會後,

黃通判恢複了理智,詢問黃四:

「城守營,加汛兵,差役,能打的過太湖協那幫丘八嗎?」

「小的覺得,還不夠穩。」

「那怎麽辦?」

「組織一些團練吧?據我所知,西山煤礦就養了一些打手,有的還是江湖殺人犯。」

「這可不行,朝廷不許。」

「小的意思是,臨時用一次,用完了就撤銷。」

黃通判點點頭,覺得這個建議還是可以的。

就當是衛生紙,用完就扔嘛。

不違製。

……

機會的大門,

不是一次性打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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