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董拿這麽貴重的禮物做什麽?」
陳培鬆說的「貴重」,是指那根看著品相就很好的長白山雪參。
至於保溫杯,他倒是沒有那麽的在意。
「朋友送了好幾根,這種東西反而不能多食用,正好咱們兩家人吃飯,我就帶了一盒過來,不過吃之前最好去找中醫把個脈,看看適不適合……」
宋作民也是個應酬場合的老江湖了,他就借著「如何吃補品」這個很小的話題,滔滔不絕展開了敘述。
偶爾還講兩個朋友因為亂吃補品,導致身體越來越差的故事。
然後呢,從「補品」慢慢擴大到「醫藥保健」這個板塊,又從「保健」拓寬到「國內外醫學發展趨勢」,包廂裡連半秒鐘都沒有冷場下來。
「由點到麵」這種談話方式,在應酬中是一種很有效的熱場辦法,尤其對於不太熟悉的幾個人來說。
不過這對使用者要求挺高的,既需要朗朗上口的自信,也需要有社會閱曆的累積,最後還需要對行業現象的思考。
為什麽有些酒局到了最後,大家都會隻聽一個人講話,除了對方本身地位不低以外,豐富的閱曆還有深邃的思想,都是形成他(她)個人魅力的一種方式。
包廂裡陳培鬆和陳著也都有這種能力,不過既然老陳在場,陳著就不出這個風頭回應了。
陳培鬆久處基層,他看問題有另外一些視角,而且很有生活氣息,很好的補充了宋作民的一些觀點。
所以老陳沒說兩句話,宋作民就意識到這人不簡單了,於是喝了一口茶水問道:「那個……你們是在……」
話都沒說完,陳培鬆就聞歌而知雅意:「我在麓湖街道辦工作,我愛人是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
「噢~」
宋作民點點頭。
這是「公務員+醫生」的組合啊,在國內環境下這種家境可能不會很有錢,但是一定不缺錢,而且社會認同度還很高。
陳培鬆的工作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宋作民雖然在央企裡工作,但他也是有編製的,官員與官員都能夠感知到對方身上的「氣味」。
陳著高中時在派出所的第一次見麵,宋作民就大概猜到了陳培鬆的身份。
「麓湖街道是屬於越秀的吧,陶真光是我黨校同學。」
宋作民想了一下說道。
這就和我們小時候經常問「五年級的xxx你認識嗎」,差不多一個意思,這並不是炫耀,隻是通過共同認識的第三人,加熱初次見麵的關係。
「陶區長啊。」
陳培鬆笑著回道:「我們整個區都要聆聽他的指示,我有時也要和陶區長彙報工作。」
陶真光是越秀區長,宋作民是中信證券的執行董事,他們級彆一樣都是副廳,難怪曾經是黨校同學。
如果是董事長的話,宋作民就是正廳,甚至還可能高配。
不過官場上半步之遙,就是一道天塹,而且越往上競爭越大,宋作民沒有在相關銀行係統擔任過負責人,董事長的職位應該不太可能落到他身上。
當然這對普通人來說已經天花板了,儘管證券係統是垂直管理的,在地方上未必擁有很多資源,但是收入很高,而且在金融圈子的人脈很深。
其實宋作民也在思考,既然能夠和陶區長彙報工作,最低應該都是副處了。
所以陳培鬆在麓湖街道,應該是主任或者副主任。
宋作民默默感慨一下,妻子也挺離譜的,居然說陳著是那種騙錢的鳳凰男,果然涉及到閨女,激怒之下連正常的思維能力都喪失了。
另外她今天都沒有過來,這是無論如何都要解釋一下的。
宋作民當然不能說妻子是因為不同意陳著和閨女的戀情,他編造了一個理由:「我愛人陸曼是華農的教授,不過今天學校裡恰好有任務,所以就沒有過來……」
陳培鬆和毛曉琴對視一眼,他們早就發現了宋時微母親沒有出現,不過礙於禮貌就沒有主動發問。
結果宋作民給出這樣一個理由,不是說不能接受,但是這種理由在陳培鬆和毛曉琴聽起來,稍微顯得有點單薄。
尤其是毛醫生,她可是把這場聚餐當成「相親局」,昨晚光試衣服就用了兩個小時。
結果宋時微母親卻不到場。
什麽意思?
瞧不上我們家陳著?
宋作民也察覺到老陳夫妻倆神情上的微妙變化,正打算繼續把這個理由詳細化,陳著就好像無意中的說道:
「年底學校好像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