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死亡深處
「原來我真的已經死了這麽久了啊……」
「你看了半天手機,就隻有這個結論嗎?」鬆田陣平無奈地叉著腰,不知道該說他神經大條還是心理素質太好,「死而複生這麽誇張的事情,你竟然都沒有什麽額外的感想嗎?」
「沒辦法啊,感覺太不真實了。」萩原研二向車窗邊靠了靠,拉扯了一下房車的百葉窗,窗戶的間隙裡,東京的街景正在飛速後退著,「我感覺我前一刻還在腎上腺素飆升,一把撲向炸彈,下一秒,突然就長大了一點的小陣平和小諸伏就冒出來了,對我說,你已經死掉了七年什麽的……」
道理他都懂,這神奇的複活機製將他停留在死亡那個瞬間的意識完完整整地帶了回來,所以在他的視角當中,就好似是炸彈轟然炸響,他眼睛一閉又一睜,世界就變成了另一種樣子。
但感知上的錯位切實存在著,接受能力和學習能力強如他,想要接受這種記憶上的轉換依舊需要一些時間。
他現在就還處在那股爆炸帶來的後勁裡。
「沒什麽不好的。雖然那個瞬間很短暫,但是在那最後一秒鐘裡,你應該已經在頭腦裡回放過全部的人生走馬燈,順便想像完自己死亡之後其他人的反應了……」鬆田陣平揉了兩把自己的頭發,聲音放輕了一些,「知道這些東西成真,但又有了挽回的餘地,我倒是鬆了口氣呢。」
「哈,差點忘記你和我的死法差不多了。」萩原研二目光一轉,用銳利的視線撇向了鬆田陣平的臉,「被那麽遜的家夥連著害了兩回,真遜啊,也真是讓人不爽。」
「沒什麽好氣的,那個家夥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半死不活的呢。」閉目養神的諸伏景光眼睛撐開一條縫,「唐澤說留著他還有點用,沒動他的殿堂,你如果有什麽不滿的話,可以再去那邊發泄一下。」
「算了吧,既然這家夥已經徹底落網,翻不出水花了,我沒什麽痛打落水狗的興趣。」萩原研二臉上的笑容收起了一點,「等到他醒過來,正式接受審判的時候,再叫我吧。」
即便他們兩個已經被神奇的力量所拯救,重歸人間,也無法抹消炸彈犯惡意地利用爆炸物殺害了他們的事實。
萩原研二幸運地擁有將他記在心上的友人,等到了奇跡的發生,但那天同樣喪生在天台上的其他警員,還有那些因為爆炸受傷的人是沒有這樣的好運的。
從鬆田陣平口中得知了唐澤為犯人設計的凶殘結局,萩原研二先是為好友到底沒徹底跨過殺人害命的那條線鬆了口氣,而後就隻覺得痛快。
本橋洋司犯罪情節惡劣,造成的社會影響極差,還伴隨有謀害警察的因素在裡頭,等這家夥從痛苦又絕望的燒傷當中恢複過來,等待著他的,還有可以預見的死刑審判。
從這個角度來說,唐澤鼓動鬆田陣平用一顆輕飄飄的小威力炸藥予以回擊的手法不可謂不歹毒,燒傷對生活質量的摧毀是完全毀滅級的,他將拖著殘軀繼續苟延殘喘,就算死刑覆核的時間拉的很長,這個時間帶給本橋洋司的也不是苟且偷生的竊喜,而是痛苦被繼續放大的折磨。
這很好,很適合一個將這樣的傷痛帶給了太多人的爆炸犯。
在折騰敵人方麵,唐澤是花樣百出的。
「我還真的在那個時候想了很多事情,既擔心姐姐,也擔心你。」萩原研二慢慢吐出了一口氣,「你這家夥也死在他手上了姑且不論,姐姐她過的好像還不錯,那就好。」
這個時候,他就會慶幸自己死在了入職沒多久的任務上。
他和同僚們相處的不錯,不過到底是沒發展到生死之交的地步,他的死亡會給一些人造成傷痛,造成不可磨滅的記憶,但不會成為永恒的創傷,他給這些站在同樣位置上的人造成的傷害很小,這個事實會讓他覺得鬆了口氣。
即便已經死去,背負太多因果終究是個沉重的事情。
鬆田陣平張了張口,看見萩原研二有些失神的表情,還是沒把一些話說出口。
現在的萩原研二對爆炸記憶猶新,不是探討那些話題的時候,他其實和唐澤一樣,需要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整理好思緒。
見其他人不接話,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努力不讓場麵冷下來:「所以,我醒過來之前模模糊糊看見的那些,那是居然是從死到生的過程嗎?冥界是這個樣子,還是有點出乎我意料的。」
「你看見了什麽?」
原本雙眼緊閉的唐澤突然睜開了眼,直挺挺地突然坐起身,嚇了他們幾個一跳。
「喂,你這詐屍一樣的起床方法太驚悚了吧?」本能地後仰了一下的鬆田陣平重新坐直身體,吐槽道,「怎麽這個時候突然醒過來了,你到底是真睡覺還是在裝睡啊……」
「睡夠了,自然就醒了啊。」唐澤順了兩下被自己睡淩亂了的頭發,吐出一口完全沒有酒氣的呼吸,坐直起身。
沒辦法啊,他的睡眠永遠卡在夢境和現實的夾層當中,想要睡的不準時都難。
「你這家夥哪天過勞死了是一點都不冤枉你。」鬆田陣平扔了一瓶水過去,沒好氣地說,「還能看見什麽,無非就是一些藍汪汪的海洋一樣的顏色,或者月亮什麽的……」
「誒,你也看見了嗎?」萩原研二驚奇地揚起了眉毛,「死亡的真實麵貌居然這麽平靜啊……」
「嗯,確實是這樣。我看見的時候沒有意識到那是什麽,還以為是意識消散最後時刻一些無意義的片段。」諸伏景光摸了摸後頸,回憶著說,「就是那種,很飽和丶很正的藍色,與其說是海洋,倒不如說更像某些元素含量很高的寶石……」
「克萊因藍嗎?」埋首在資料堆中的宮野明美突然抬起頭,「再就是,紅色,還有月色?」
「差不多吧。金燦燦的顏色。」鬆田陣平點了點頭,繼而嘴角抽搐了幾下,「這種事情居然還能成為集體記憶的嗎?」
「是啊,怎麽回事呢?」宮野明美斜眼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