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因果循環
不隻是險些跌落下來的弦三朗,整個設樂家除了設樂蓮希之外的所有人,包括精神出了問題,早已不甚清醒的設樂絢音,看見站在門口的男人,臉色都是好一陣變化。
唯一對家族秘辛毫不知情的設樂蓮希茫然看了一會兒,認出是羽賀響輔之後,興高采烈地靠近過去。
「響輔叔叔,今天很精神啊。我就說,你應該再多注意一下外表,好好打扮下的。」她替羽賀響輔理了理胸口的領巾,「這樣子不是很帥嗎?」
目光冷沉地注視著大廳的羽賀響輔垂眼看著站在麵前的女孩,神色柔和了下來:「畢竟是難得的重要場合,政司建議我做個造型。怎麽樣,還不錯吧?」
設樂調一朗的身體情況,除了他本人,家裡人基本都知道,所以設樂蓮希很快明白過來他所說的重要場合是什麽意思。
爺爺怕是很難等到下一個生日宴,這應該也是設樂家最後一場如此規模的生日宴會了。
待到調一朗死去,弦三朗接過家主的位置,設樂家剩下的人坐一張方桌就夠了,零落的門庭很難再支撐起什麽宴會。
設樂蓮希神色黯然,勉強將注意力轉向了他身後跟過來的人,強打笑意:「是這樣啊,原來是朝居先生……」
後麵的話隨著她看清朝居政司的形象卡在了喉頭,原本的誇讚和恭維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昨天第一次現身時,朝居政司的造型已經很具備衝擊力了,黑白對半分的陰陽頭閃亮奪目,造型新潮的墨鏡也足夠抓眼,然而今天一看,他昨天居然還收斂了。
今天的他換了一身似乎更為正式的衣服,看樣式也是一件登台用的演出服裝,然而那身燕尾服,包括西裝褲以及腳下的皮鞋,都和他的發型一樣,從正中對半分開,完全由黑白二色拚接而成,即便沒有站在正中的演出台上,也是那樣刺眼奪目,輕易就能抓住所有人的視線。
「是不是有點誇張?」成了全場焦點的淺井成實調節了一下胸口的領結,不以為意地露出微笑,「我在歐洲的時候就習慣這麽穿,對設樂家這樣傳承多年的古典樂世家來說,可能是有些刺激了。」
這是有些刺激的問題嗎……
感覺視覺被創了一下的柯南嘴角好一陣抽搐。
唐澤抬起手,掩住嘴角的弧度,眼底金色的光芒閃爍起來。
用一個更為醒目的目標吸引注意力,由此來掩蓋真正的動作,這也可以算作是一種常見的魔術技巧了吧。
「原來是響輔啊……」驚魂未定,手腳癱軟的設樂弦三朗一直聽見羽賀響輔開口,驟變的臉色才慢慢恢複過來。
他與坐在上首沉默看著場內的設樂調一朗對視了一眼,咬了咬牙,勉強算是重新鎮定了下來,麵色的陰暗卻再也抹消不掉。
突然在今天這麽打扮,羽賀響輔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東西……
「晚一會兒賓客們就要到了。」羽賀響輔忽略掉其他人的神色,替設樂蓮希將發髻邊落下的碎發整了整,「去準備一下吧,你今晚可是要隆重亮相的。」
還有闊彆世間三十餘年,幾乎已經成為絕唱的斯特拉迪瓦裡。
隻要一想到它上一次引吭高歌還是三十餘年前,時年才剛剛十六七歲的設樂降人在這裡進行的生澀演出,他就感覺嘴角的諷刺笑意快要壓抑不住了。
「呼,期待了這麽久,真的要上台了,還是好緊張。」設樂蓮希搓了搓指尖,「希望我不會辜負它的美名……」
或許是因為緊張,或許是因為興奮,設樂蓮希開了個頭之後,便開始喋喋不休地聊起了自己的感受,自己對今晚表演的期待。
設樂家不複過往的風光,但畢竟作為走出過許多位音樂家的家族名聲在外,今晚的宴會廳,除了設樂家的人以及毛利小五郎等幾位私人邀請的客人,還有數十位音樂界的同行。
羽賀響輔知道,大家並不期待能在今天看見多麽優秀的演出,大家隻是在期待塵封的名琴再次複生之後發出的第一聲嬰啼。
如果按照他原本的設計,這場晚宴根本沒有召開的機會,在天色擦黑的時候,設樂弦三朗就應該死在灼熱的火焰裡,緊接著,設樂絢音也應當在安魂曲的嫋嫋餘音中轟然墜地。
不過,如果一切開始在設樂降人野心勃勃的稚嫩演奏裡,結束在設樂蓮希天然純真的悠揚樂聲之中,也算是一種有始有終吧。
羽賀響輔看著她年輕而天真的臉龐,又看了看這間被布置得典雅絢麗的大廳,輕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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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輔少爺,你昨天一天都跑到哪裡去了?」
津曲紅生走進會場裡的時候,就看見羽賀響輔趴在二樓的欄杆邊,俯視著燈光暗下之後被聚光燈照得流光溢彩的圓形舞台,忍不住湊上前去小聲詢問。
「不用這麽叫我,津曲女士。」羽賀響輔晃了晃手裡的杯子,平淡地回答,「我30年前就已經不是你服侍的那個少爺了。」
「抱歉。」津曲紅生愣了愣,微微彎下了腰,「我習慣這麽叫您了。」
羽賀響輔的父母都在那場襲擊後沒多久就相繼離世,他也因此被帶回了母親家,作為羽賀家的繼承人培養。
由於「老爺」和「夫人」都已死去,羽賀響輔在事實上早就已經是羽賀家新的家主,即便是要選擇一個尊稱,也應當是老爺而不是少爺。
「你是因為那場事故,才決定接手設樂家的工作,替代了他們家年事已高的管家,來這裡工作的吧?也過去不少年了。」
「是。當年,設樂家的管家因為襲擊的事故受到了刺激,沒兩年就很難繼續維係之前的工作強度了。千波小姐受了他們家頗多照顧,所以他們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我也很難拒絕。」津曲紅生垂頭,「您今天晚上很英俊,和老爺當年的樣子真像。」
「我倒寧願像母親更多一些。」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將酒杯裡的酒水一飲而儘,然後就做出了不想再多聊的樣子,擱下酒杯,走向數十級的台階頂端。
與此同時,站在另外半邊回廊上的設樂弦三朗正瞪大眼睛,用一種萬分恐懼的神情看著高抬細長的脖頸,如同優美的天鵝一般站在台上的設樂蓮希。
在他的視角當中,那不是清秀可愛的優秀孫女,他所看見的,卻是一頭利落的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