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稍縱即逝。

紫竹屋。

“哥哥?”

陳玥的身影出現在屋外,並衝著屋內呼喚一聲,然而並未得到回應。

她略微躊躇的目光先是凝住,繼而略有些失措的跑進屋中,然後就看到屋子裡空空如也,並無人影,竹床竹桌皆是光潔如新,除此之外再無任何長物。

凝視著空曠的竹屋,陳玥一時間怔怔失神。

走了嗎?

來到靈玄峰這段日子,陳牧大多都在修行,但這幾日一直都與她、許紅玉等人呆在一起,指點她和許紅玉等人的修行。

陳玥心思聰慧,知道陳牧的離彆之日將近,但陳牧不說什麼時候會走,她也就沒有去問,隻是每天都會過來找尋陳牧,此時看著那竹屋竹床,陳牧那中正溫和的麵龐仿佛還呈現在她眼前,淡笑著喚一句‘玥兒來了’。

陳玥走進屋中。

小手緩緩的撫摸了下那空空如也的紫竹幾案,乾淨而油亮的桌麵倒映出她的麵龐,條條青絲垂落,俏麗的臉頰上早已褪去了青澀,多了幾分知性。

在瑜城的城南一隅,和陳牧在兩間矮房裡相依為命的少女,如今已亭亭玉立,來到了最風華正茂的年紀,武道修為更已邁入五臟境,在偏僻之地都能橫行一方了。

陳玥走過桌子,來到陳牧的床邊坐下,舉頭望向窗外怔怔出神。

六年。

她一直記著陳牧離開瑜郡的時間,到今天總共已過去了六年多。

自從陳牧離開瑜郡後,她和陳牧之間就是相見少,離彆多,哪怕之後她和許紅玉等人搬遷到了玉州的州府,陳牧也依然是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外。

她知道陳牧如今的身份不同了,地位也不同了,是名震玉州的大人物,是舉足輕重的宗派高人,因此她也努力修行著,不曾懈怠,不能成為陳牧的累贅,但她依然有些懷念過去在瑜郡生活的歲月。

尤其是陳牧嶄露頭角之後的那段日子,家裡不再缺衣少食,她去了瑜郡內城習武的日子裡,也是每日都期盼著陳牧的消息,會給陳牧傳信,陳牧也會去看她。

但那些歲月,都一去不複返了。

倘若可能的話,她希冀著能一家人在一起,在太平盛世的一隅渡過一生歲月,但世道不以她的意誌為轉移,這世間終究是亂世,再偏僻的地方,也躲避不開紛爭。

她第一次同陳牧出行,離開瑜城,曾詢問陳牧什麼是江湖,陳牧說他們所處的地方就是江湖,他們時時刻刻都在江湖之中,當時的她懵懵懂懂,如今卻已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陳牧天縱之資,一步步崛起,名震天下,但也注定了有進無退,踏上那條路就必須直走到底,尤其是到冰州地淵之戰,一戰驚世之後,再無回頭路。

當世最年輕的乾坤宗師,最有希望問鼎天下之人,就是隱居到天涯海角,也會有麻煩源源不斷的找上門來,哪怕是七玄宗這樣的大宗門,也無法安寧,因此陳牧隻有離開,離開七玄宗,離開玉州,去走這最後放眼天下的一步。

成,則舉世皆寂。

敗,亦會在史書中留下一筆。

一時間。

陳玥的心緒也有些飄飛,作為陳牧最親近的人,從小陪伴陳牧長大的人,她對這悠悠十餘載的經曆也是有些恍惚,因為她記憶裡前半程的陳牧,和後半程的陳牧,差彆可謂天與地,仿佛就是陳牧那場大病之後,身上便具備了曾經沒有過的靈性。

她曾在書中看到過‘開悟’的說法,也許就是那個時候,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茫茫天數落在陳牧身上,令陳牧開悟智慧,往後便步步崛起,龍行於天。

忽的。

就在陳玥思緒飄飛之際,又一道人影走進竹屋。

“玥兒?”

許紅玉看著坐在竹床上的陳玥微微一怔,繼而目光掠過空空如也的竹屋,心中已然明白了什麼,知道陳牧已經走了,為了避免麻煩,所以走的悄無聲息。

“紅玉姐姐。”

陳玥回過神來,看向許紅玉,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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