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秩的案子,其實不算大案,歸結來說,無非是一個七品禦史為了邀功,串聯了一些人,密謀鬨事,逼官家收回成命。

這個說法,可輕可重。

大宋的曆史上,皇帝做了某個決定不被群臣認同,通常群臣也會聯名上疏諫止,這是光明正大的行為,沒什麽好說的,剩下就是君臣在金殿上打嘴仗,誰贏了誰說了算。

周秩所做的事,性質其實跟這差不多。

但他唯一做錯的地方,就是事情還沒開始辦,就被趙孝騫發現了。

沒被發現,堂堂正正上疏諫止,無可厚非。

被發現,就是密謀,就是謀逆,就該死。

明明是差不多的事件,但性質卻截然不同,這就是踏足朝堂的凶險之處。

周秩的案子說來並不算大,但在趙孝騫的操控下,把它辦成了大案,

任何案子一旦涉及「謀逆」二字,注定了要死一批人,要抓一批人,很多家庭都會因此而受牽連。

周秩死定了,神仙嘴對嘴給他喂仙丹都救不了他。

但趙孝騫現在還不想讓他死,劉單有句話說錯了,周秩仍有剩餘價值,

趙孝騫想利用他來辦另一件事。

至於周秩的同黨,那兩名河北的官員,他們的價值比周秩更重要。

河北兩名官員牽扯進了周秩案,這不算意外。

當官的人,乾淨的沒幾個,冰並務審問周秩,不可能隻針對謀逆這一件事,而是要將周秩以往所有的舊帳都翻出來。

而河北的這兩名官員,多半就是被卷進了周秩以往的舊帳裡。

趙煦在朝堂上有過旨意,周秩必須繼續往下挖,那麽這一筆筆陳芝麻爛穀子的舊帳也不能輕易放過,凡是有牽扯的官員,皇城司都必須出來。

至於河北兩名官員究竟卷進了什麽舊帳裡,這個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拿人,以什麽樣的方式拿人,利用拿問河北官員的行動,

如何辦成另一件不相乾的事。

這才是趙孝騫考慮的重點。

『劉都知,周秩那條命留著,讓他保持呼吸,彆斷氣,如果快斷氣了,

找大夫給他治一治。」趙孝騫拍著劉單的肩膀道。

劉單一臉然看著他,但也不敢多問,趙郡公的吩咐定有深意,自己老實遵命便是。

趙孝騫卻徑自上了馬車,吩咐陳守去延福宮。

福寧殿內,趙煦對趙孝騫突然求見感到頗為意外。

「子安又造出什麽新玩意兒了?」趙煦一臉期待地問道。

趙孝騫:「呢,恕臣愚鈍,最近沒造出啥新玩意兒—·

有倒是有,姨媽市和罩罩,你也用不上啊。

送給後宮的太後嬪妃?趙孝騫會被太後嬪妃們指著鼻子罵死,趙煦估計對他都沒好臉色,所以乾脆彆提了。

日後狄瑩若有機會進宮見太後和嬪妃,這個人情讓她去做比較穩妥。

趙煦失笑:「你若愚鈍,天下人都成傻子了,說吧,突然進宮作甚?」

趙孝騫立馬道:「臣向官家請旨調兵。」

趙煦的笑容一僵,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調兵可不是兒戲,大宋的禁軍通常是不輕易調動的,除非有重大事件,

否則一旦調動,必然引起朝野議論,然後一大堆朝臣便會上疏,聲淚俱下說什麽「兵者,凶也」———·

「你最好給朕一個完美的解釋。」趙煦盯著他道。

「官家忘了臣在峽穀被伏擊那件事了嗎?」趙孝騫問道。

趙煦一驚,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有頭緒了?」

趙孝騫老實道:「沒有,但———-可以有。」

趙煦眼中浮起一抹笑意:「仔細說說。」

『是,臣還有一個請求,此事不僅需要調兵,還要造出一些輿論。」

「事若可成,朕無不應也。」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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