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聊天沒那麽多避諱,打的都是直球。

趙顥也是趙孝騫在這個世上最信任的人,不必搞那麽多陰謀論,如果連親生父子之間都無法信任了,活著未免太過悲哀。

不過有些事情,趙顥顯然不願多說。

比如他與馮氏的感情糾葛,趙孝騫從未聽他提過。

但從他和離後一口氣納了十幾房侍妾的表現來看,一個離了婚的中年男子是真的很快樂。

此刻趙孝騫特意提起了母親馮氏,趙顥還是不置一詞,連話題都輕鬆躲過去了。

好吧,趙孝騫沒興趣乾涉父母的感情糾葛,當兒子的為了所謂的家庭完整,非要把兩個不相愛更相憎的人撮合在一起,比道德綁架還惡心。

先想辦法把母親接出來再說,大不了給母親在汴京城另買一座府邸,雇官家丫鬟照顧她。

至於與狄家結親,趙孝騫有點不樂意,倒不是不喜歡狄瑩,隻是自己才十八歲,沒必要太早讓人生定型。

他更偏向速戰速決的愛情,黃昏時確定戀愛關係,天亮後因性格不合而分手,付出少許贍養費後,瀟灑地離去。

…………

皇宮。

鄭春和躬著身子站在趙煦麵前,用獨特的陰柔嗓音,低聲稟報。

趙煦原本在批閱奏疏,執筆的手卻忽然停下,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趙孝騫以皇城司的名義,拿問了右司諫曹安貞和他的女兒?」

「是,官家。準確的說,是先拿問曹安貞的女兒曹寧,順便拿問了曹安貞,曹安貞是被他女兒連累的。」

「因何緣故?」

「其女曹寧在瑤華宮任司庫,聽說是欺淩趙孝騫的母親馮氏,當時狄家之女看不過去,與曹寧大打出手。」

「後來狄家女出了瑤華宮後便告之了趙孝騫,趙孝騫大怒之下,領王府禁軍闖進瑤華宮,狠狠整治了曹寧。」

趙煦冷哼一聲,道:「好大的狗膽!這曹寧憑仗了什麽,區區一個司庫竟如此跋扈!」

鄭春和仍然柔聲道:「曹寧倒也不完全是仗了其父曹安貞的勢,官家或許忘了,曹寧曾服侍過太皇太後數年,元佑四年起,曹寧便是太皇太後身邊的宮女,日夜服侍她老人家洗漱梳妝。」

「太皇太後當年深惡楚王正妃馮氏,曹寧跟在她身邊耳濡目染之下,多少對馮氏有些憎惡,故而相欺。」

趙煦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因為鄭春和提起了「太皇太後」。

儘管說出來不孝,但趙煦這些年在心中不知默默畫了多少小圈圈,誠心祝福太皇太後早日位列仙班。

登基十年,被太皇太後把持朝政,直到他成年了也絕口不提歸政於天子,趙煦對這位祖母其實早已恨意漸深。

一聽曹寧曾經竟是太皇太後身邊的人,趙煦心中的惡感更甚了。

「趙孝騫為母報仇,正是孝子典範,就算殺了曹寧也不過分,曹寧無端欺辱他的母親,該打該殺,趙孝騫沒做錯。」趙煦淡然道。

鄭春和凜然,當即便記下了趙煦的話。

這便相當於給整件事定性了。

然後鄭春和小心地問道:「官家,曹安貞和曹寧父女被趙孝騫下令拿問,人被關在冰井務嚴審,此事辦得似乎……不合規矩,奴婢恐朝中有人非議。」

趙煦冷笑數聲。

曹安貞這人,趙煦當然也熟悉。

「右司諫」這個官兒,說白了就是諫官,專門得罪人的。

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一定是個噴子,噴皇帝,噴臣子,噴禮崩樂壞,噴人心不古。

趙煦登基這十來年,也被曹安貞噴過不少次,尤其是最近新舊交替的時節,曹安貞更是頻頻上疏,要求官家納良諫,正視聽,不可被新黨奸佞蒙蔽聖心雲雲。

毫無疑問,這曹安貞就是個鐵杆舊黨。

說實話,趙孝騫將曹安貞拿問的動機或許與國事無關,但這個結果卻是趙煦喜聞樂見的。

他很早就想收拾這老匹夫了。

隻能說趙孝騫誤打誤撞,哎,猛地一下,政治正確了。

趙煦嘴角上揚,壓都壓不住。

事情辦得不合規矩,沒關係,可以讓它變得規矩,總之,曹安貞這老匹夫是絕對不能放出來的。

當然,皇帝不能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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