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屠戮隱神京
金陵,裕民坊,入夜,一輪明月當空。
曲宅院子裡擺著茶幾,放了茶水丶蜜餞丶水果等物。
幾人圍坐賞月,氣氛閒散輕鬆,曲泓秀和秦可卿正在低聲笑語。
三日之前,郭霖關於金陵大案的奏書,已經急送神京,賈琮隻等宮中聖意,便可回京繳旨。
賈琮卻是看一份書信,那是迎春寄來的家信,信中提到賜婚之事。
書信是寄到興隆坊賈家老宅,方才江流特地轉送到明澤巷。
迎春心中都是賈琮這個兄弟,賈琮下金陵不過兩月,她卻已來過幾封家信。
這份信中迎春除了問賈琮現狀,歸期何時,還說了兩府最近的傳聞。
賈琮年歲漸長,名聲日益響亮,在世家老親之中,常有議親之說,她身為長姐,自然對他親事很是關切。
前些時候,金陵甄家來信,有議親之意,宮中甄老太妃又給賈母賜禮,以示親近。
再後來宮中便傳出甄老太妃撮合,太上皇意欲賜婚賈琮和甄家三姑娘的消息。
這消息在東西兩府傳得沸沸揚揚,迎春知道黛玉甚至小病了幾日。
迎春日常心思都在賈琮身上,自然看出林妹妹對自己兄弟的心思,也知道賈琮對黛玉,與其他姊妹大有不同。
她希望他們能一雙兩好,賈琮能心想所願,這半路出來甄三姑娘的事情,讓她心中有些擔心。
而且賈琮遠在金陵,對賜婚的傳聞,多半一無所知。
所以迎春才在家信中告知,讓他心中有數,在金陵注意言行,免得惹出話頭。
……
賈琮看過書信,心中有些怪異,自己和甄芳青在金陵相處不多,卻沒想到竟然千裡外的神京,鬨出賜婚這種事情。
曲泓秀見賈琮臉色古怪,問道:「迎春姑娘的家信,是說了什麽事情嗎,看你臉色怎麽一副不自在。」
賈琮順手將書信遞給曲泓秀,旁邊的可卿也好奇的湊過來瞧。
曲泓秀看了書信,也有些微微傻眼,喃喃說道:「宮裡要給你和甄家三姑娘賜婚,這又是從何說起的事情。」
秦可卿聲音有些吃味:「那位甄三姑娘我見過幾次,不僅聰慧過人,掌管甄家生意。
長得更是國色天香,一等一的美人,知道了這事,琮弟心中還不知怎麽得意呢。」
賈琮臉色發僵,對可卿賠笑道:「瞧你說的,我和甄三姑娘總共才見過幾麵,絕對沒有那種心思,這種賜婚傳聞,真是莫名其妙!」
秦可卿俏臉微嗔,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故意轉過頭不看他。
曲泓秀卻是一臉迷惑,說道:「甄家老太妃深居宮中,怎麽會突然想到撮合你和甄三姑娘,必定是有人和她提起這事。
你府上的長輩應該不會主動挑起這事,那必定是金陵甄家和那位老太妃傳信,可甄家怎麽突然會生出這種心思?」
曲泓秀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眯,有些神情不善的看著賈琮,說道:「琮弟,我可是聽說,你到金陵不久,甄三姑娘親自去興隆坊拜訪你。
後來你又去了甄家拜壽,伱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看人家生得好看,暗地裡又招惹過人家姑娘,不然人家家裡,怎麽興衝衝給你議親。」
可卿在一邊聽得納悶,秀姐說什麽又招惹人家姑娘,難道琮弟還招惹過其他姑娘……。
賈琮一臉苦笑:「秀姐多心了,我是真沒招惹過甄三姑娘,世家大族之間,聯姻取勢,都是常有的路數。
甄家多半隻是看上賈家的門第罷了,但甄家眼下麵臨一樁禍事,賜婚這種皇恩榮寵,必定是成不了的。」
曲泓秀和秦可卿聽了這話,麵麵相覷。
賈琮將昨日城西郊外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又說道:「私造工坊裡的奧斯曼精鐵,就是出自甄家海雲閣庫房,錦衣衛盯著此事已很久。
錦衣衛千戶葛贄成舉止言行,已明顯要牽扯甄家,而且甄家甄世文和這件事脫不了關係。」
曲泓秀似笑非笑,說道:「那位甄三姑娘可是少見的俏佳人,她家裡要出事,琮弟你就不憐香惜玉,幫人家一把。」
賈琮歎道:「私造火槍犯了聖上和朝廷的大忌,如果甄家真參與此事,隻怕誰也幫不了他們。
錦衣衛隻要找到藉口,再把甄世文弄進千戶所,即便不用上刑,他們也會用很多辦法,讓甄世文吐實。
甄世文不過是個嬌生慣養的世家子,行事莽撞輕忽,他未必扛得住錦衣衛的手段,到時候事情必定難以收拾。
不過甄三姑娘聰慧過人,她對海雲閣之事,不可能毫無察覺,或許早有退避之法,也未可知……。」
……
金陵,西關船埠。
這裡不是龍潭港那樣的大碼頭,可以隨意進出五百料以上的大船。
西關船埠隻金陵城靠江的尋常水港,日常隻出入些中小客商船隻,是金陵城中不太顯眼的小碼頭。
入夜,船埠上靜悄悄的,除了幾艘靠岸空置的小船,船埠上空無一人。
臨河的棧道上,趙掌櫃帶著孫大成,向停靠在埠頭的一艘客船走去。
那客船船頭掛著盞昏暗的風燈,隨著波濤微微擺動,成為夜晚埠頭唯一的光亮。
上船之前,趙掌櫃對孫大成說道:「這艘船會沿江送你到神京,我們那裡有人手,會安排你回大同。」
孫大成問道:「錦衣衛抄了工坊,那些遼東來的火器,都存放在庫房,隻怕他們會查到火槍是過神京運到金陵。」
趙掌櫃說道:「神京宏椿皮貨的事情,你有和其他人提過嗎?」
孫大成說道:「這等事哪能和彆人提起,趙掌櫃儘管放心,對方不知貨物底細,他隻當是大同運往南方的特產,他一點都沒有懷疑。」
趙掌櫃笑道:「這就最好了,你安心上路吧。」
趙掌櫃看著孫大城走進船艙,一個精壯黝黑的水上漢子,快速解開纜繩,撐杆離岸,船隻緩緩向江口駛去。
孫大成望著碼頭上張趙掌櫃離去的身影,還有身後不斷遠去的金陵城,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他正想著回了大同之後,好好消停一陣子,突然脖子被人勒住,緊接著背心一陣鑽心的劇痛。
「你們乾什麽,我的父親是大同指揮使,和你們家……。」
他還沒說完,就被人捂住了嘴,背後傳來那水手陰徹徹的聲音:「老子做水上生意,收錢辦事,你這些廢話找錯了人!」
孫大成腰肋部又被狠狠刺了幾刀,兩眼翻白,很快就斷了氣息,接著又被劃爛臉孔裝入麻袋。
那艘客船似乎什麽事都沒發生,依舊晃悠悠駛出了碼頭。
船到了大江入口,已填了石塊的麻袋,被丟進江中,很快沉進了江底……。
……
金陵,西城,秀椿街。
玉娘殷勤勸酒,甄世文已喝得醉眼熏紅,拉著玉娘一陣親熱。
正在一旁伺候酒菜的丫鬟翠兒,看得小臉通紅。
玉娘被甄世文撩撥,語聲嬌羞,急忙讓翠兒回屋歇息,自己這裡不用她服侍。
翠兒早看多這戲碼,自然明白這兩人想做什麽,翹著小嘴出了屋子,帶上了房門。
甄世文相貌俊朗,富貴多金,出身世家,翠兒又見多他撩撥玉娘的手段,早就萌動了春.心。
隻是她雖正當二八,相貌卻生得很平庸,見多了風月場麵的甄世文,平時連正眼都懶得看她。
這讓小丫鬟翠兒十分無奈,或許這也是玉娘會找她這樣的,來做自己貼身丫鬟的用意。
翠兒剛走出房間,便見到窗格的陰影上,兩個身影交纏拉扯,甄世文的嬉笑聲,玉娘的嬌嗔聲。
沒一會兒主屋的燭火便被熄滅了,翠兒氣呼呼進了自己的小房間。
她因是玉娘的貼身丫鬟,房間就在玉娘主屋的旁邊,便於隨時服侍使喚,隻是隔薄薄一層牆,什麽聲音都瞞不住。
不一會兒,隔壁的繡榻,地動山搖,似乎要散架,夾雜著起伏不定,混淆著喘息吟呻,還有玉娘嬌顫的求饒。
這種香豔場麵,翠兒不是第一次見識,可每次聽到依舊會心慌氣短,意亂情迷。
她拿手堵住耳朵,卻半點用處,靡靡聲音,猶如波濤往複,連綿不絕,針一樣往她耳朵裡鑽。
翠兒滿臉通紅,魂不守舍,自然不會察覺到,一個黑影悄無聲息跳進院子,躡手躡腳的往主屋摸去……。
突然翠兒聽到隔壁傳某種身體撞擊的聲音,動靜有些大。
接著便是壓抑在嗓子中的沉悶嘶喊,宛如哀鳴,隱約還有自己姑娘的哀求,隻是聲音很快就噶然而止。
翠兒心中微微一愣,但也不算太奇怪,她也算見多識廣,玉娘那些床笫手段,她多半耳濡目染。
每次姑娘被弄得狠了,都故意發出些不知羞恥的聲音,當真燒包到極點。
隔壁那些靡靡聲音終於平息,翠兒暈頭轉向,不一會兒也倦意上湧,沉沉睡去。-->>